绿萝卜呀红芹菜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OOC，向哨师生设定，私设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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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今天把大家召集在这里，唯一的主题就是‘一号入口’。在座诸位虽然身份各有不同，彼此也不认识，但每个人都曾为这份药剂的研制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我作为药剂研制的发起人，在这里向大家表示由衷的感谢。”

 

好，官腔拉的依然漂亮，从小到大，也就这套虚与委蛇始终能胜过自己一头。雷狮站直了些，趁着亲哥说话的空当把两个巴掌合在一起，“啪”的一声响得拖拉，竟然也带起了台下一波虚情假意的掌声。

哥哥知道他是故意的，正要说出来的话被堵了回去，嘴角也塌下去了一些。雷狮还在底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把手严丝合缝地合上又拉开，他在掌声里长久地剜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轻轻端起酒杯，把这阵躁动摁了下去。

“除了感谢之外，还有两件事要宣布。”他微微颔首，“第一件，药剂的研制工作已经取得了巨大进展，经过模拟数据分析，可以大致推测出最终效果比预期更理想，所需要的仅仅是时间问题。等正式上市，我许诺在场参与投资或出力的各位都将能获得理想的报酬。”他扫视了一圈，说完，立刻接上一句拖长的“第二”，把又要响起来的掌声先行镇压了下去。

“第二就是——”哥哥重复了一遍，故意停顿，远远地对弟弟一个人单独举起酒杯。背后的追光同时追踪而去，把原本委身阴影里懒散的雷狮推到了大家的视线中央。

其实面具根本没什么用，这个年纪，这个身形，再加上头上那面头巾，只要稍留心过的人都能认出来这是雷狮。有人配合地惊呼了一声，于是台上的男人自作主张地介绍道：“我要感谢雷狮先生能接下邀请函，亲身莅临本次宴会，作为向本项目投诚的表示。等会我还会找您细谈，有了您的帮助，我们的研究一定会更加顺利。”

你看，他说什么来着，果然吧，那封邀请函就是真的。

看来这老狐狸一边要算计他，一边还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雷狮素来了解自己的哥哥，虽然比起自己总是稍显逊色的那个，但毕竟是最后敲定了要接老家伙班的人，认真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这家伙敢这么肆无忌惮，肯定是算准了雷狮不会直接拆穿自家哥哥的身份，雷狮也不急着闹，索性卖他一个面子，好看看接下去的“细谈”到底是个什么谈法。

“小小贡献，何足挂齿。”

他也举起酒杯，虚空和台上的人对碰了一下，冰块撞在杯子上，假的一声“啷当”。

雷狮想起小时候和哥哥相处，总是哥哥不服气，于是两个人也是这样，在别人面前和颜悦色兄友弟恭，背地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再放出精神体对咬。雷狮站在那，等着自己藏在面具里的哥哥把各种客套话都交代了一遍，耳朵都要起茧子才看到那个男人终于从台上走下去，拐弯时拿微微扫了自己一眼。

“布伦达。”

精神世界里响起一嗓，是哥哥的声音，大概是向导力传来的，叫的还是从前家里人喊的乳名。雷狮把杯子里的酒仰头一口饮尽，随手将空杯子递给路过的、同样面具蒙脸的服务生，顺便还在那个拼命用发胶改了棕发造型的向导服务生手心刮挠了一下。

这家伙虽然惯穿衬衫，这次却难得被红色领结紧紧束到喉咙，随便成了禁欲，面具下未抿的严肃的嘴角真他妈想让人凑上去吻一吻。

塞在制服里的服务生装作没刹住，侧身撞在他身上，一顿，立刻欠身道歉，端着递来的空酒杯转而去另一侧。他转身走了，雷狮的手里赫然多了一把德林格，小巧可爱，藏在兜里刚刚好的那种。

雷狮更想吻安迷修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标红的人物从视线范围内脱离，雷狮心里觉得可惜——毕竟还有一大堆事没兴师问罪——表面却甚至连留恋的一眼都没给，径自就向哥哥刚才拐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安迷修从进来伊始就慢慢在给雷狮套屏蔽层，所以雷狮一路错开人群走过去，大家知道他去干嘛，却也没什么人特别关注，也没人发现他的枪。按理说安迷修的精神力倒是足够和哥哥抗衡，只是他现在是以侍者身份潜伏着，不好硬来，所以只能停在大厅里偷偷摸摸地给雷狮一点支持。五感总算更敏锐了一些，雷狮拐过舞台后台，看见后头走廊两排一模一样的房间，鼻子一皱，立刻认出了自己的哥哥究竟在哪一间。

屋里除了他的好哥哥外还有其他十个人，都是向导。雷狮在门口停了一下，推开门，笑容满面，第一句就是：“这么多人，还怎么叙旧？”

“你不也带着枪来见我？”仍旧没摘下面具的哥哥靠在桌边，虽然开口这么呛了一声，却也只僵持了几秒，终于还是挥挥手让那些向导都退了出去。

桌子上放着两个杯子，都斟了红酒，远远闻起来好像是Petrus。雷狮等其他向导们都退出去了才慢吞吞地踱进去，关好门，把枪掏出来，当着哥哥的面上好膛握在手里。

哥哥倒也不介意，低头拿食指刮过玻璃杯口，挑了离自己近的一杯举起来，又抬头问雷狮：“不喝酒？”

“不和你喝。”雷狮笑眯眯地回答他。

“……哦，对，不该和我喝，我弟弟都已经找到向导了。”哥哥挑了挑眉，语气仿佛真的在和自己许久未见面的弟弟唠些家常，“我可是一直等着你来的。怎么样，啥时候把那个向导带回来见见家长？”

“我爹去年都死了，见哪个家长？”雷狮满脸疑惑地反问。

哥哥闻言，噗嗤笑了一声，回了一句“也是”，停了一会，又说：“都有自己的向导支撑了，现在恐怕用十一个人还不一定能再压制住你了，对吧？”

“你再试试呗？”雷狮目光凌厉，“反正都下手过一次了。”

“上次是因为许久没见，一时激动就忘了吩咐下手轻重。”哥哥晃着酒杯随口解释道，“况且不是还有他们给你配的向导陪着？死不了就行。那次收集到的数据太好了，好到帮我们算出了不少东西。”

“哦，恭喜。”雷狮敷衍地点了点头。

“也恭喜你自己吧。布伦达，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知道学校里那些顶撞都是你演出来的，但我不想管这些事，我只告诉你，根据系统测算，这个药如果实验成功，用在原本就有同种功效的你身上的话，有很大几率可以帮你移除掉已有的终身连接。”

“我的弟弟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为了查清事实和一个向导结合，对你来说很委屈吧？布伦达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捆绑自己一辈子，而我现在能许诺的就是一个可以随意选择多次的机会，交换条件是你回来，帮助我们继续实验。”哥哥微笑着对雷狮摊开手，“不用想办法上去，不用仰仗那个人的帮助，什么都告诉你。怎么样，很划算吧？”

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有备而来，数据拷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跟着兄长双手一起摊开的，还有突然织成的向导精神力的网，与游乐园那次非常相似，只不过这次核心人物足够强大，其他联手的向导能力也非常均匀，配合默契。他们仅仅是包裹着这间屋子，并没有直接向雷狮施压，不过那股不容小觑的强迫力量即使隔得很远也足够让人不适。

“其实没有你也可以。但是时间意味着更大的市场，而且就数据而言，有了你也更保险，你不会不明白。”他的哥哥终于不再倚靠桌子，而是向自己的弟弟走了一步，拉的网也收紧了一些。“而且我知道安迷修也在这里，虽然伪装得挺好，我们还没找到他，但如果真的对你进行镇压，对付要分担压力的他简直是轻而易举。”哥哥欺身而来，凑到雷狮耳边，带着一点点酒的味道，像小儿耳语似的同雷狮继续说话。“3S听起来很厉害，但是——”他说，“你的那些流沙如果失控，最先吞噬的会是谁，你自己也能想到吧？”

这份招安书拟得很好，有甜头，有威胁，明里暗里好几种，每一个都戳在痛点上。压迫感进一步收紧，紧跟着是头痛，然后是窒息。雷狮后仰了一些，抬手把枪口抵在自己亲生哥哥的胸膛上，食指紧紧扣压在扳机上，虽然被压制得无法开枪，却一点不紧张。他有其他的资本支撑着，所以即使流沙都蠢蠢欲动，脸上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当初要走，老头子都拦不住我，今天，就凭你？”

他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异动，几声轻不可闻的闷响后，正要把雷狮碎成一团的精神网立刻塌下一个缺口。哥哥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外，却被雷狮用另只手狠狠捏住下巴，重新掰回来面对自己。

“你还是毛病很多，怪不得老头子以前一直不喜欢你。”他摇了摇头。

“其实出的错也不多，第一条就是多疑，心腹不够多，起码盯着会场之外根本抽调不出真的能拦下所有特殊情况的人手守在这里。”雷狮漫不经心地说着，把那把手枪上移，抵在自己哥哥的太阳穴上，“第二，自负，自以为已经万无一失，非要关上门先在言语上和我说个够。你还有没有反派的自觉？”

屋外传来拳脚相斗和消音射击的声音，只不过都闷在布料里，并不能被遥远大厅里的人听见。雷狮还抽出一秒钟去想了想安迷修用的招式，而那个精神网就在那一秒收缩了几回，紧跟着塌了一半，七零八落，不用雷狮挣脱也已经散得不成样子。

“第三嘛，轻敌。”终于舒坦了的雷狮笑着拿枪口点了点自己哥哥的脑袋，“谁给你的自信，认为安迷修一个人不能搞定外面那些杂鱼？”

“他可是你弟弟的老师，你弟弟的向导啊。”

雷狮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棕发的侍者举着一把消音枪立在门框里，除了衬衫有些乱，身上一点血迹都没留下。面具没能藏住他薄荷色眼睛里的愤怒，他凝视着雷狮的哥哥，举起枪瞄准他，因为刚刚的恶斗轻轻喘着气。

“雷狮，我们走吧。”他说。

“正好，你刚刚不是说要见么，喏，这不是见到了？”

精神压制临时换了一边，雷狮不理安迷修，把手枪放下，轻轻掐住哥哥的脖子，拿起还没喝的那杯红酒，甩手泼了里头的酒，眼神突然变得狠戾了起来。杀意弥漫在空旷的房间里，一点不像在作假，雷狮举起玻璃杯作势就要砸下去。一直没作声的哥哥这下终于怕了，下意识闭上眼，喊了一声：“布伦达！”

对，小时候也是这么叫的。但是这家伙小时候除了怯懦了一些，还没有那么讨人嫌。

安迷修应该还没听过这个称谓，所以情绪也从连接的另一头波动了起来。雷狮被两种向导的情绪夹击了一回，眯起眼，停住了手，把杯子举在半空里，意犹未定。

“走吧，快走，再不走其他人就该发现了。”打扮成侍者的向导紧绷着脸再次催促，走上来拉住雷狮的手，“这家伙现在还不能死，死了反而麻烦，我们还是先撤比较好。”

他这不仅是劝告，一边说，一边向导沉稳的精神力也渗透而来，开始不容置喙地安抚雷狮的杀意。雷狮察觉到了，觉得反常，皱了皱眉冷着脸没计较，终于还是把那个酒杯轻轻放了下去。

但这不算完，他又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哥哥的脸。

“我亲爱的哥哥，比你聪明的人的确没几个，可是这里头有我啊。我从小就比你厉害，你可别忘记了。”

说着，雷狮也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安迷修。

“我不觉得委屈，我觉得好玩。”

“而且我这人吧，一旦沾上了，阴魂不散的。”他慢条斯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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