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卜呀红芹菜

怎样我这辈子就是比你幸福

【影日】假想敌（16）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CP：影山飞雄×日向翔阳

原作：排球少年

四不像赛博朋克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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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出发日定在三天后，在此之前，稻荷崎会教给影山和日向连接旧系统的方法。

虽然旧系统的运作逻辑对影山来说完全陌生，可上手学起来却并没有很费力。真正让影山从早到晚都焦头烂额的另有别的事——日向的人缘未免太好了。

在东京的时候就是如此，到了青城，虽然他们一直被关着紧闭，日向却没花几天就能和偶尔过来送饭的金田一聊上几句。现在在稻荷崎也是一样，热闹的宫兄弟自然不用提，就连那位冰一样的北前辈，日向都能挑到好时机凑上去往来几句。

搁在以前，这不过是呼吸一样平常的事，影山才不会留心。可自从那天晚上日向问他是不是要认输，这些事情就不知不觉变了味，刺一样扎得慌。晚上，影山结束完今天的模拟，洗完澡慢吞吞走到大厅去，正好看到日向和宫治、角名凑在一块，撅着屁股吃同一袋巧克力饼干，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影山在离他们最远的角落坐下，一边往嘴里灌水一边盯着日向看。那家伙穿的一身黑，旁边稻荷崎的人也同样一身黑，脑袋碰脑袋混在一起，竟然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影山有些不爽。他猛地把水瓶放下，瓶口溅出好多水花。

“诶，飞雄不高兴啊。”宫侑的声音突然从右边传来，“怎么，原来你在追翔阳吗？”

说反了。影山吓到，莫名其妙地转头，看到宫侑不知何时已经托腮蹲在自己旁边。他仓促说了一个“不”字，被宫侑用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不要狡辩了。”宫侑坏笑起来，“明明盯得那么认真，连我靠近了也没发觉，你不也是狙击手嘛。”

这个前辈的语气永远吊儿郎当，话中带刺，叫影山忍不住全身防备。影山警告自己不要上当，因此迅速收回目光，没有着急辩解。他又仰头灌了自己半瓶水，反问道：“前辈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我和治打了赌，如果你们真的是那种关系，治就要给我洗一个月的袜子。”见影山还是这样正经，宫侑有些扫兴，站起来把双手放进兜里，“嘁，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反正我知道，这一月的袜子治是洗定了。”

影山抿着嘴看向日向的方向，被他们提到名字的两个人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激动处，竟然大惊小怪地欢呼着击了个掌，接着又头凑头取暖一样靠着继续嘀咕。宫侑大大方方骂了他们一句“白痴”，靠在墙上笑眯眯的，狐狸一样。

“还不是。”影山喃喃自语。

“啊？”宫侑没听清。

影山干咳了几声：“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哦——”宫侑抑扬顿挫地拖腔，摆明了不信。“都行，随便你。”他的语气突然格外冷淡，“反正别影响明天的任务就行。稻荷崎的机密不可能白泄露给你们。”

宫侑说完，又挂上笑容，径自向扎堆的那群人走去。“我也要吃。”他揽过日向的肩，毫不客气挤进一只手，抢来饼干扔进嘴里，再用沾了碎渣的手指故意猛揉宫治的头发。宫治捏住宫侑的手腕，反手死死绞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到墙边。日向惊得得大喊大叫，旁边的角名倒是见怪不怪，打开终端对着打架的双胞胎一个劲猛拍。

影山对他们那边的热闹没有兴趣。他皱着眉咀嚼宫侑刚刚说的那句话，咀嚼着咀嚼着渐渐反应过来这是威胁，随即皱着眉站起来往房间里走。

身后有哒哒的脚步声追了上来，还贴心地帮忙关好了房间门。影山在床上坐下，日向也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手里抓着一片饼干在咬。

这三天日向还是会黏在影山身边，但嘴里的话却少了很多。他嘚啵不停的活泼嘴巴好像出了点故障，一旦对着影山就会被关掉电源。影山从没想到他们俩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居然会变成先忍不住沉默的那个。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饭团。我说加肉松的好吃，治前辈说加梅干的好吃。”日向把最后那截饼干塞进嘴巴里，一边脆脆地嚼一边回答他，没多说任何一句别的东西，也没看影山的眼睛。

这两个都好吃。影山盯着日向嘴角不匀的一点巧克力酱，没话找话继续说：“你嘴巴沾到巧克力了。”

日向一愣，抬头看他，对上目光后又飞快地撇开了视线。“是哦。”日向小声嘀咕着，拿食指抹掉那个巧克力点，含进嘴巴里舔掉。好甜。他偷偷瞄了一眼影山，在自己开始脸红之前抢先一步跳下床：“我去刷牙洗脸！”

影山倒是练习后就已经洗漱完毕。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两条被子。他把床铺好，躺下等了一会儿，日向蹑手蹑脚地从门外回来，爬上床从他身上跨过去，把自己缩进被窝里。床太窄了，影山得蜷着腿，而日向背对影山僵硬地侧卧着，这三天都是这样。被子被日向盖过了脸，不死心长出一丛柔软的卷发。影山睁着眼盯住这抹橙色，无师自通地想明白，原来日向刚刚那样，是在紧张接下来要和自己这样并排躺在一起么。

“别盯着我看了！”日向埋在被子里闷闷地抱怨。

“啊，抱歉。”影山慌张地移开眼神，“呃，我……我就是想问，明天的任务你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日向嫌闷，抱着被子往上挪了挪，“旧系统的操作侑前辈都交给我了。”

“哦。连接旧系统，找到系统的运作中心，关掉它。”影山又把流程背了一遍，“就这样。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日向听出他语气不对：“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你又怂了？”

“我就没怂过！”影山又被戳到雷区，立刻大吼道，“我是奇怪，一开始北前辈可是立刻就把所有机密都告诉了我们。他一点都没隐瞒，也没犹豫，你就不觉得怀疑吗？”

“因为……稻荷崎的人都很好？”

“呆子，怎么可能。”影山之前憋着的不爽终于找到了可以合理发泄的突破口。他隔着两层被子踢了日向一脚：“这可都是稻荷崎的核心机密！”

日向捂住屁股喊痛：“那我怎么知道！”

“说什么，稻荷崎的机密不能白泄给我们……”影山重复了一遍宫侑说的话，“难道说，北前辈那天开门见山全都说出来，其实也是威胁我们？”

“诶，是这样吗？”日向的脑海里浮现出北前辈平静如水的脸，似乎和威胁一点搭不上边。他觉得脑袋疼，翻了个身改成面对影山，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喊道：“喂，影山。”

“啊？”影山仰面望着天花板。

“为什么是我和你呢？”日向枕着自己的胳膊，“我们明明连威胁都听不懂。”

影山认真地想了想，没有找到答案。“我不知道。”他闭上眼睛。

“嗯……反正我也不知道。”日向也仰面躺着，“也许哦，因为每个人的举动都会影响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单纯的原因。蝴蝶效应？某个人和某个人相遇，后面就会发生想不到的奇妙事情。”

这家伙偶尔也会在不经意间说出这样了不起的话。影山侧头偷瞄日向，发现他抓住被沿闭着眼，正一脸满足地微笑着。影山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紧绷的心脏也被他卸去重负，可以什么都不装，安稳地跳动着。

“影山？”日向又出声喊他。

“干嘛？”

“我……”日向努了努嘴，“我能钻到你被窝里去吗？”

影山一愣，红了耳朵，用手肘猛力把日向往墙的方向推，骂道：“老实睡觉！”

第二天送他们去巡逻地的是宫兄弟，开的车是越野皮卡。影山和日向翻上后头露天的货箱里呆着，和各种准备的武器坐在一起。车子从稻荷崎的基地笔直驶进沙漠，引擎拉风地轰鸣，扬起的金色沙粒也一直往货箱里扬。日向中途开口想和影山说话，才一张嘴就吃到了沙子，不得不接着呸呸呸吐了一路的舌头。

“翔阳，沙子好吃吗？”宫侑在前面幸灾乐祸地大声喊。

他们一直向沙漠腹地前行，等到视野里除了沙丘外什么建筑都消失无踪时才停下。影山背着枪从车后货箱翻下来，脚踩在沙子上，力道软绵绵的。日向跟着跳下来，小孩子一样兴奋地低头踩了几脚，就差抓一把沙子装在兜里带走。

“巡逻地就在前面。”宫治搭在车窗上，指向沙丘另一侧隐约露出的朦胧灰影。

“那些灰影是什么？”日向踮起脚，把手挡在眼睛上方远远地望。

“沙虫听说过吗，会吃人的那种怪物。”宫侑故意危言耸听。

“不要理这头猪，”宫治心平气和地同日向骂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左不过是一些以前建筑的遗迹。”

“呸，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你才是猪。”宫侑不耐烦地把腿搁在车前，“我说你们还是赶紧出发吧！我和治会在这里等到黄昏，日落的时候你们要是还没回来，我们就不管了。”

日向“哦”了一声，信誓旦旦地对前辈们比拇指，被身后的影山突然拎起后领，不由分说往任务点拖。

细细的沙粒被风吹起，拂过他们的脚背又落回地上，流水一样温柔无痕。日向回头看，脚下沙子堆砌出的起伏皱纹一般往前爬，一直探到天边。稻荷崎的皮卡车越来越远，小小一团黑色嵌在流动的金色之间，随时都可以被一口吞掉。自己先前留下的脚印正在悄无声息地流逝，日向打了个寒噤，紧赶几步往前躲，不小心撞在影山背上。

“唔。”日向揉了揉胳膊，回头看影山，“干嘛不往前走？”

影山没回答。日向顺着他仰视的目光向前看，一瞬间也被震慑在原地，动弹不得。

先前朦胧的灰影已经清楚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但绝不只是“建筑的遗迹”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就能概括。一尊巨型半身石像从脖子处折断，身子仍旧屹立不倒，脑袋横倒在地上，一半埋在沙里，一半被风沙磨得残破不堪，却还是目光炯炯地凝视着他们。日向往影山身后躲，跟着他从石像脸前小心地绕进去，紧接着又看到一头快要跃出沙海的鲸鱼雕塑，金属外壳像薄雪融化一样被风沙锈蚀，露出里头交错的钢筋骨架。

他们戴着的护目镜扫描不出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这里仿佛是一具巨大的骸骨，灵魂死了，血肉也都跟着死去。再往远看，身材玲珑的裸女、断腿的水母、被火烧过的巨眼……许多意味不明的残迹在零星的破楼间前后错落，把远处的太阳都困在金属和石头之间。日向抓住影山的袖子环视了一周，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小声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等等，别说话。”影山捉到轻微的滋滋声，举起右手，果然看到终端上模糊地闪过一些字符。“系统有反应了！”他试探着向那些雕像走近了一步，终端上的画面跟着变得清晰起来，出现一条“是否连接该系统”的选项。

这界面和稻荷崎提供的练习一模一样，倒是能让人稍微安心一点。影山和日向对视了一眼，同时摁下确认，一张崭新的地图立刻出现在他们的终端上。

和系统任务里提供的说明相比，这张图里的信息更加详细，范围也更清楚。它显示运作中心共有七个，分别散落在各处，仅凭单个人去解决，时间肯定来不及，但放弃狙击掩护由两人分头去找，又难免有些冒险。影山不自觉捏紧了拳头。这就是及川前辈提过可能发生的事。

就是现在。他想。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不行动吗？”日向歪头问，见影山目光躲闪，一下子反应过来。“喂，”他皱起眉毛轻轻拿胳膊撞影山，“难不成，你还在犹豫该掩护我还是分头行动？”

被猜中了。但我才不要承认。影山仰起头不看日向，大声咋舌。

“我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那么弱。”日向很恼火，语气也不客气。这下影山更倔了，皱着眉死不服软。日向没辙，抿起嘴打量了影山一会儿，慢慢排解掉自己的怒气，劝自己换一个平和点的方式来说。

“没关系的，”他用力拍了一下影山的胳膊，“这里不是没有生命迹象吗？”

“可我们已经连上旧系统了。”影山指向终端，“我不相信它。”

“笨蛋，我当然也不相信！”日向骂着，向影山靠近了一步，捏住影山的手腕把他指着的方向硬生生掰到自己身上。

“但你可以相信我吧！”他大声吼道。

就在断壁残垣之间，日向的橘发不羁地扬着，格格不入，像一团生生不息的烈火。影山看到日向眼睛里有令人畏惧的决心。他还碰到日向的手，热的，有一点汗，比自己小一圈，触感真实。影山被震住了，他除了向日向妥协之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