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日】假想敌（11）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CP：影山飞雄×日向翔阳
原作：排球少年
四不像赛博朋克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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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受不了了。”
日向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摔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今天已经是他们来青城的第五天。整整五天，他们都困在这个房间里，外面不许去，训练室也不许去，守着十几平米的地方，鸟叫都听烦了。
影山盘腿坐在床尾，正在一遍遍拆枪再组装，重复太多遍，各个零件都被磨得发亮。日向见他没理自己，伸出一只光着的脚踩他的背，又拖长音调喊了一遍：“影山——我好无聊——”
“吵死了，你以为我不想出去吗？”影山抓住日向的脚踝把他掀翻过去，“及川前辈说的不许外出，我也没有办法啊！”
他刚摸完枪的手凉凉的，碰得日向脚踝发痒，日向抖了下，把脚缩回来，闷在被子里又是一阵哀叫。
五天都对着同一张脸吃饭睡觉，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没发生过，倒是羞赧都被磨平了，破罐破摔，连自己的形象也大可不顾。前天晚上，日向大着胆子没穿上衣跳到影山背上趴着，可这个不解风情的笨蛋却无动于衷，只顾着把日向摔下来，老爷爷一样唠叨要他穿衣服。那张皱巴巴的检测报告已经被折叠再折叠塞到了裤子口袋的最里层，无聊到快要发疯的日向顶着滚得乱糟糟的卷发坐直了些，盯床尾那个圆圆的脑袋，越盯越怀疑纸上那个数据是因为机器出错。
他爬到床尾，从后头把胳膊绕过去拧影山的脸，软软的，手感还不错。影山咋舌，皱着眉把最后的套管用力拉上，烦躁过头连反抗都懒得做。
这份纵容让日向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日向舔了舔嘴巴，凑到影山耳边，忽然改成用胳膊用力绞住影山的脖子向后拖。
动脉里的血液就贴着日向的皮肤泵，影山却没上当后仰。这五天他们没有事干，只能在房间里肉搏，所以就算是对方突袭也早就已经习惯。影山甩掉枪把下巴贴在身上，右手抓住日向的胳膊拱起背，左手锤向日向的腹股沟再向上直取眼睛。日向吃痛，扭着头躲，很容易就被影山扭转肩膀翻了过去。
这套格斗术本来是站在地上用的，练过太多次肌肉快过脑袋，所以影山浑然忘了日向现在是跪在床上袭击自己。他的下个动作是用脚绊倒身后的人，可转身踢到床脚，被绊倒的就变成了他自己。日向还不死心，用小臂勾着影山的脖子不放，于是影山一下子被拉得向他扑去，撞到额头一起摔到软软的床上。
日向的额头立刻红了一片。他抬起胳膊向后挣扎，一拳锤到墙壁，砸得侧边手骨生疼。被子在腰后接住了他，不堪重负，又和床垫一起陷了下去。有沉重的呼吸在日向脸上晕开，日向睁开眼，看见影山撑在自己身上，近到鼻尖都要碰上。
投影里的诗句就在影山背后的树林中央，“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像要教唆什么似的。日向在影山眼睛里看到狼狈的自己，仰着脸双颊绯红，红到影山都不知所措。
耳边手碟的音律这时候未免暧昧过头，闷在钵体里回荡的声响和心动的感觉那么像，仿佛雨滴不怕死落在刀面上。影山没有后退，他撑着日向耳边，视线从日向的额头盯到日向脸上的细小绒毛，呼吸也逐渐紧张地变重。日向察觉到影山的手掌碰到了自己的裤兜，隔着布料撞到那个了不得的秘密，惊得他立刻也把自己的手抚上去。两边错开的手指猝不及防缠在一起，影山一顿，日向索性大着胆子牵上去，脸上的红一路染到影山耳后。
“你……在找什么吗？”日向看着影山。
影山张了张嘴，还没出声，房间的门却被人推开了。金田一从外头迈进半只脚，毫无防备就看到他们这样姿势暧昧地躺在床上。他愣了几秒，大喊了一声“抱歉”，慌张地把门重新关上。
日向瞬即从意乱情迷里挣脱了出来。他羞耻到说不出话，一把推开影山，打了个滚从影山怀里逃出去，把头整个埋进被子里。
“咳咳，”金田一在外面清嗓，“及川前辈找你们。”
“……知道了。”影山低着头用刘海挡住脸，慢吞吞地从床上挪下去。
日向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沉默了一会儿，等冷静了再抬头，对着墙拍拍脸，理好衣服跳下床开门。他全程都没敢回头看跟在后面的影山，影山也别过头不肯看他。门外站着的金田一觉得自己比他们俩还尴尬，他走在前面带影山和日向去见及川，路上总忍不住用欲言又止的眼神向后偷瞟。
日向和影山都没想到，这次金田一居然直接把他们带到了青城的信息中心。门被金田一推开，青色的联络网和视觉化数据传输记录悬浮在空中，把房间里带弧度的墙壁映照得像巨大的星空仪。及川怀里抱着一袋薯片就坐在群星中央，见到他们来了，拍掉手上的碎屑指了指旁边的空位，意思是让他们坐。
“及川前辈有什么事吗？”影山问。
“不要急。”及川又往嘴里丢了一片薯片。
他翘起二郎腿，用干净的那只手拨了下投影，房间里所有通讯记录都跟着开始倒放。浮在正中央的日期标识很快退回到乌野新成员们去音驹之前的那天，日向抬头看，满目青色里有几个醒目的红点聚在一起闪烁，正好都在宫城境内，乌野附近。
“这是你们还没去音驹之前，报告过出现系统异常的地方。”及川说。
影山觉得惊讶，问道：“这些数据不应该是机密么，及川前辈你是怎么弄来的？”
“当然是靠小飞雄没有的聪明才智。”及川敷衍地回答。
他接着开始后拨时间线，新的红点跳了出来，位置是东京的音驹。“这是你们逃出来那天的。”及川继续把时间线向后拉，这下不止东京和宫城，其他地方也开始出现小小的红点。
“怎么会这样？”日向忍不住凑近一些看。
“总系统等级的错误是从你们被除名开始的，在那之前，出现的都只是私人或团体小系统的问题。”及川双手环胸，“所以，你们两个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做。”影山回答，“那段视频也是真的，但那是音驹和乌野的系统同时异常导致的误会。”
“笨蛋，我当然知道那个视频是误会！音驹和枭谷都是榜上有名的队伍，他们不放水的话你们有可能逃出来？别太自信了哟小飞雄！”及川嫌弃地对影山翻白眼，“及川大人指的是其他的事，其他的！你们那天晚上还有没有做其他事情？”
日向想了想，摸了下自己口袋里的数据报告，犹豫着举手说：“我……那天晚上去东京的模拟测试机上作过测试，这算吗？”
及川坐直了一些，问：“有没有连接你的终端？”
“嗯，那个模拟测试机要用积分付费。”日向点头。
及川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这样”，转过椅子放大东京的一个红点，开始在情况介绍里加入新的备注。日向探出脑袋跟着努力地扫了一眼，发现那些红点都已经被标注了许多内容，从异常具体时间到异常的具体内容，密密麻麻十分详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及川向后一挥手。
影山答了句“是”，听话地起身要走，日向却没跟着挪屁股。“及川前辈——”日向把椅子滑到及川身边，可怜巴巴地恳求，“能不能放我们出去放个风？五天了，我快憋死了。”
及川惊讶地看了日向一眼，没忍住乐了。他用手挡着嘴巴，说：“跟我那个一点都不可爱的后辈相处，果然很无聊吧。”
当然无聊，游戏不会打，聊天也只会气人，只有训练的时候才好一点。反正影山听不见，日向放心大胆地一个劲点头。
“可是能让你们出去吗？你们可是逃犯诶。”及川托着下巴点了下自己的耳麦，“呼叫副队长小岩。喂，小岩，你说呢？”
“突然又什么事啊？”岩泉毫无防备的脸突然出现在房间的投影里。
“那两个麻烦精说想出去玩。”及川告诉他。
“呃，戴上面罩应该没问题？”岩泉说，“五天都呆在客房里也确实够闷的。”
“什么嘛？又不是我们家的孩子，小岩为什么这么宠你们两个！”及川气鼓鼓地关了投影，转头来威胁日向，“那就半个小时。我会让金田一跟着你们，不许用终端连接任何东西，也不许摘面罩，到点必须回来。”
日向欢呼着冲了出去。
所谓面罩其实是青城的防护面罩，白色间着青色很艺术，不像乌野的，虽然也很帅，但黑黢黢的总不像正派。拿这个面罩遮住上半张脸，再用兜帽遮住发色，抹掉两个逃犯的存在感也算不上难事。被派来监视他们的金田一就远远跟在后面，日向透过面罩偷瞄身边沉默的影山，就算出了青城的基地也还是觉得心情压抑。
外面已经是入夜，天气有些凉。刚刚戴面具的时候，金田一凑过来问日向和影山的关系，日向慌张地糊弄过去，却没想到反从金田一那里听到了许多诋毁影山的话。脾气烂、不爱合作、强人所难，都不是什么新鲜词，凑在一起说出来的语气却是实打实的厌恶。这些话听进肚子里搅得日向胃疼，他低着头，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努力想把它们和刚刚房间里发生的事一起埋起来忘掉。
气氛还是尴尬，但是所幸有面罩挡着，所以尽情哭丧着脸也不见得会被看到。有穿着和服的女孩子从旁边走了过去，日向追着她的身影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树和行人身上，另一边的影山却突然出了声。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他问。
日向一愣，回头看影山，却发现他闭着嘴目不斜视，仿佛刚刚那句话不过是自己的幻想。这家伙肯先低头可真少见，日向想了想，犹豫地说：“北川？”
影山显然没想到这个答案。他停下脚步，顶着面罩扭头看日向，沉默半天后终于还是没有拒绝。
日向被带着在下个路口右拐，遇到一条宽广的河，再沿河逆流而上，几分钟后就看到河边架着一座木头做的小屋。影山在百米外停下了脚步，给日向指了指那栋小屋，冷淡地说：“那里就是。”
日向踮着脚望，看到夜色里小屋不过静静小小的一座，忍不住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小屋里和青城一样，有身份识别后才会显示的入口。”影山解释道。
“这样。”日向点头，“那我们为什么不过去看？”
影山抿着嘴不肯出声。
日向知道影山这就是“不想去”的意思，只不过出于小孩子一样的自尊心，没有办法说出口。“不去就不去呗。”他妥协地撇嘴，“那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看？现在回去也太浪费了。”
“你想看什么？”影山不耐烦地问。
“光？射灯？投影？”日向捏着下巴打量起周围的树，“这里那么黑，总得有点什么吧？”
影山低头看着日向，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有，但是那样得到河边去，鞋子说不定会湿。”
鞋子会湿算哪门子的代价。日向还没等影山说完就张开胳膊呐喊着向河里冲去。
这里没有堤坝，从路旁的土坡上冲下去后就能遇见茫茫的芦苇丛，脚下是潮湿的泥土。这些芦苇都长得一样高，摆来摆去搔得日向脖子痒。日向把兜帽摘了一头扎进去，拨开芦苇左右看看什么也没找到，忍不住转身质问跟来的影山：“在哪呢？”
“在这呢。”影山坏笑着一脚轻轻踹在他肚子上。
日向没有防备，仰面往后摔去，却被身后的芦苇丛温柔地接住。他的视线从岸上的树顶抬到没有星星的夜空，听到自己摔出来的晃动像风一样在芦苇间传得很远，碰出绵绵的叮当声。
影山在他旁边躺了下来，接着有绒花轻轻飘起，在空中闪烁着浅绿的荧光，从零星一点泛滥地生长出许多。它们像倒着降落的伞兵一样飘浮着，灿烂地划过一瞬，又逐渐变淡，变成一点暗淡的星火晃荡着陨灭。这些先后生长的荧光像无数的灵魂，闪着光度过它们短短的生命，汇入时间的雨里，连出一条新的漂浮的北川。
“好美。”日向躺在芦苇上小声感慨。
影山躺在日向身边，轻轻“嗯”了一声，把滑到嘴边的有关“机械芦苇才会发光”的解释全都咽了下去。他仰面望着空中陨落的光点，似乎也能听到他们小小的叹息。这条闪烁的河在叹息里变浅了，影山跟着眯起眼，忽然听见日向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影山。”
“嗯？”
“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
日向用胳膊枕着自己的脑袋，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转头看向影山，问：“金田一和国见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你？”
“啧。”影山皱起眉，迅速从芦苇上坐了起来。
“告诉我嘛！”日向也挺身坐直，把脸凑到影山面前，“这样，你如果回答我的话，我也会回答你一个问题，怎么样？”
“……真的？”
“真的。”日向真诚地点头。
影山深吸了口气，抓了抓头发，半天不大情愿地开口说：“其实也没什么。”
“在北川的第三年，有一次我和金田一还有国见去执行任务，碰到了埋伏。”他搓着掌心，“系统让我等青城救援，可我觉得目标可能会在青城来救援前逃跑，就没有听。我让金田一和国见绕到另一个位置去进攻，在我倒数开枪前都不要后退。”
“然后呢？”
“他们俩一开始就不同意这么做，所以等我开枪的时候，他们还是犹豫了一下。”影山远远望向金田一站着的方向，“还好V3能使用的子弹威力不算大，国见和金田一受了轻伤，目标跑了，几个月后才抓回来。系统判定是我重大失误。”
“就这样？”日向瞪大眼睛问。
影山不悦地踢了他一脚：“什么叫‘就这样’。”
“我还以为有什么血海深仇呢！”日向摊手，“搭档之间有分歧很正常吧，如果实在不合适，换个搭档不就好了。”
影山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日向，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把这件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哦，原来如此！”日向想起来自己就是那个新换的搭档，恍然大悟，“怪不得在乌野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我明明那么信任你，你却对我发脾——”
“喂！”影山皱着眉不客气地打断他，“我已经回答你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吧。”
“啊？”日向坐正了一些，“嗯，你问吧。”
影山从旁边扯来一根芦苇拽着：“你喜欢的人是谁？”
日向蓦地被口水呛到，一脚踩进泥里拼命咳嗽起来。
“第一天去洗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你的测试结果了。”影山低头掐机械芦苇的枝节，“是谷地吗？”
“咳咳咳……”日向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等等等等，为什么是谷地？”
“因为你和她关系很好。”影山把那根被摧残了半天芦苇弹了回去。
日向瞪大了眼睛：“我跟谁都关系很好吧！”
“那就是清水前辈。”影山点头，“怪不得你每次看到她都会脸红。”
这句肯定的语气让日向陷入了短暂的茫然，紧接着就察觉到一股上窜的无名火。日向气得快发疯，他揪住影山的领子正要开口，忽然看到金田一向他们冲过来，从路上一跃而下。
“趴下！”
他猛地把两个人摁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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