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卜呀红芹菜

怎样我这辈子就是比你幸福

【影日】分担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CP：影山飞雄×日向翔阳

原作：排球少年

坂下商店肉包标价150円假设下的if影山→→→←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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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

今天影山带了300円。

家里每周会给一次零花钱，刨去牛奶的固定支出，再刨去文具费用，剩下的部分通常都是买零食的钱。把这些闲钱均摊到每天，本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影山把口袋里的硬币掏出来，放在掌心一枚一枚摆好，想，今天……今天是特殊情况。

“请给我两个肉包。”他对乌养教练说。

“两个？”教练瞥了他一眼，“回家还吃得下晚饭吗？”

“吃得下的。”影山把钱递给教练，又重复一遍，“请给我两个肉包，拜托您了。”

看他这样坚持，教练也没再说什么。两个热腾腾的肉包被夹出恒温箱，用油纸袋包好，递到影山手里。影山忍不住隔着袋子捏了一下，软乎乎的，手感和温度都正正好。

他向教练道了谢，踏出店门，看到日向正托着下巴在自行车上发呆。排球部其他人都已经各自回家，路灯下只剩他一个，趴在自行车上孤零零地发呆，让人忍不住想赶紧走到他身边去。

影山是故意拖到这么迟的，他打赌日向会等，但出来看到日向和自己预料的一样等着，却没觉得多满足。他假装随意地拎着肉包走过去，脚步声惊醒了日向。日向转头把视线放在他身上，接着又放在他捏着的袋子里。

“咖喱包？”日向问。

“肉包。”影山回答。

他从袋子里捏出一个，送进嘴里咬下一口，里头还是滚烫的。肉馅和汤汁的香气无遮拦地飘散出来，日向偷偷踮脚来看，眨着眼暗自吞下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影山瞥见他这副样子，又刻意补上一句：“我买了两个。”

“两个？你吃得完吗。”日向收回自己目光，大概想表现得不在意，语气却酸溜溜的。

总算等到了这一句。“嗯，大概吃不完吧。”影山应下来，迅速从把还剩一个肉包的袋子放在日向车筐里。为了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他又特地加了一句解释：“刚刚教练也说，吃两个就吃不下晚饭了。”

虽然自己不擅长说谎，但这句话乌养教练刚刚的确讲过，所以应该不能算是说谎。影山很忐忑，新手演员似的匆匆把打了几遍腹稿的这几句台词倒出来，接着就主动给自己噤声。他低头继续吃自己的肉包，两只手都捏着纸袋，盘算着要是日向拒绝的话就拿“是我没有手拿了”这种理由搪塞过去。

好在日向没有深究。“真的给我？”他的目光和全部注意力都跟着纸袋落在自己的车筐里，在影山回答之前就把肉包拆出来大咬一口，留下护食一般标记好的一圈齿印。

计划成功。影山站直了一些，把一只手放进自己空空的口袋里。

Day2

今天影山带了300円。他打算如法炮制昨天的计划。

到他递出纸袋前，一切都按昨天的轨迹运行顺畅：乌养教练还是提醒了一句“要好好吃饭”，日向还是为了等他趴在自行车上留到最后。昨天好像一场彩排，预演过一遍，今天影山扯借口也更熟练了起来。

“又买多了。”影山把留了一只肉包的纸袋放在日向的车筐里。

但今天日向没急着去拿，他只是看了眼被塞进自己车筐里的纸袋，接着就皱着眉凑到影山跟前。橘色的脑袋探究地向右歪了15度，看得影山更加心虚。

“干嘛？”影山干巴巴地问。要他演完前面那些动作，说完那些台词，就已经够强人所难了，不应该还要临场加上这样的严厉考核。

“你是特地买给我的吧。”日向的语气中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不确定，“怎么回事，你有什么企图？”

“想吃就赶紧吃。”影山丢下这句快步往前走，不想让日向看到自己的脸。

“诶诶诶，等下我！”日向踩了一脚踏板，轻而易举追了上来。“你别跑啊，搞什么嘛，突然这样好恐怖。”他骑车跟上影山越来越快的速度，“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我最近好像没做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啊……你是在因为什么事报复我对吧？‘上路前吃顿好的’，是这个意思吗？”

这话说的好像他的脾气秉性原本多不堪似的。影山气得停下来，日向也赶紧跟着急刹，踏板上的两只脚踉踉跄跄地踩下来撑在马路上。

“要停的话先说一下啊！”他大声抱怨着。

影山没理这一句。他把车筐里那个热乎乎的纸袋抓起来，凶恶地用力摁到日向胸前：“你到底饿不饿？”

日向被吓了一跳，脚被车拌着，除了后仰之外没处可逃。他更困惑了，张了张嘴想说话，肚子却先一步开始发声，咕噜咕噜，像壶里的水被煮沸。

“饿了就吃。”影山把袋子里的肉包拿出来，强行摁进日向半张的嘴里，“问问问，废话真多！”

被肉包堵住话的日向嘟囔了几声，妥协咬了一口把肉包捏在手里，小心地说：“所以……就单纯给我吃，没别的意思？”

“不想吃就扔了。”影山头也不回地甩下他往前走。

Day 3

今天影山带了300円。

午休的时候，日向突然找来影山的教室，神神秘秘地拽了把椅子在影山对面坐下。

他叫影山摊开手，影山就伸出一只手摊开，制服口袋里的硬币碰在一起叮当响。“还给你的。”日向握了一把东西摁在影山掌心，影山低头看了看，大小不一都是硬币，凑起来正好300円。

“什么啊？”影山问。

“两个肉包的钱。”日向把手插进口袋，得意地后仰，“没想到吧，我还有点存款的。”

影山皱起眉毛。他千辛万苦找到“吃不下”这个还算自然的借口，本就是为了阻止日向计较买肉包的钱，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能成功。600円硬币躺在影山掌心，堆在一起分量不可忽视，和日向总是旺盛的自尊一样。现在要是把这些硬币塞还给日向或者拍在桌上不收，都未免显得突兀，如果日向因此再追问一句“为什么”，自己就只能撒谎或者沉默，再不可避免地被日向成功撬出真话来。影山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拳头握了起来，攥紧这些钱表示自己收下了。

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吧。影山想。

傍晚回家的时候，日向还是踩着自行车到路灯旁等，不肯踏进坂下。影山进去买吃的，虽然口袋里揣着巨款，却找不到多买一个肉包的借口。

这回没必要磨蹭，影山迅速地结完账拿着肉包走了出去。一年级的学弟和三年级的前辈们都还在，日向被簇拥在人群中央，和大家热络地聊着天。他的目光很快就越过层层人群发现了刚走出坂下的影山，好像专门跟随影山的某束追光。影山挥了挥手里的纸袋，意思是自己买好东西了，日向立马拖着自行车艰难地挤出来，蹭到影山身边。

“今天速度真快。”日向骑着自行车在影山身边绕了一圈，“可恶，怎么你每天都有钱买肉包吃。”

每次他真心抱怨的时候，声音都会不自觉变小，好像不大乐意被太多人听见。虽然如此，自己却一直都被他划在“听见也没关系”的范围里，好像有什么特别的许可证。影山低头把纸袋往下剥，对着还冒着热气的肉包思索再三，觉得现在大概就是给他回应的最好时机，于是咬咬牙猛地把手里的肉包递出去，差点被骑着车的日向迎面撞上。

“干嘛？”日向防备地后仰。

“不吃算了。”影山迅速地反悔了。

他把手收回来，日向的脑袋也诚实地追过来，来不及说话就张大嘴巴来咬。他一口下去，肉包瞬间没了三分之一，不客气的牙印留在边沿，到此一游似的。

“好吃！”日向鼓着嘴巴叹息。

Day 4-5

上个星期和学弟们闲聊的时候都说过什么，日向自己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吧。

“好饿，回家的时候感觉都没力气骑自行车了。”最开始他只是皱着脸抱怨了这么一句，说得不算大声，但还是被路过的影山听了进去。

影山以为是他和自己训练过度，后来才发现不是。最近一个月，日向为了毕业后打沙滩排球的事跟着乌养教练拜访了各处，扣掉路费后零花钱很快就捉襟见肘，只好把每日练习后买零食的钱统统省掉。这条信息是影山从好几段对话中拼凑出来的，每次日向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他都偷偷凑在旁边听，花了不少功夫才把听到的碎片用因果连起来。

有关沙滩排球的事，日向没怎么主动和影山提过，但影山能猜到他大概一直碰壁，否则也不会老是一个人趴在自行车上发呆。2013年已经快过去一半，这一年日向似乎事事不顺，虽然丝毫没影响到平时训练，但影山还是想为他做点什么。

只可惜他口才不佳，演技也不佳，最后也没办法帮上什么忙。日向好难骗，每天部活结束，影山花150円去坂下买一个肉包，把最让人期待和满足的第一口让给他，所能做的仅此而已。

日向冲影山挥手告别，影山盯了一会儿日向的嘴巴，在他察觉到古怪之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明天见。”影山干脆地道别。

呆子，本来可以拿走一整个肉包，是你自己不要，既然如此，就靠着这“一口”一直撑到家里去吧。

Day 8

今天影山带了300円。

买一个肉包只需要150円，但他还是想多备一点，以防万一。

这次的情况又和以往不同，傍晚日向把车停在马路边，居然背着包和影山一起走进了坂下。影山停在恒温箱前，日向也停下来，紧挨着站在他旁边，贴在恒温箱的玻璃上努力望里头一个个摆好的中华包。恒温箱里的肉包白乎乎的，软绵绵的，影山觉得他俩这样子有点像一对来看新生儿的父母。

“你有没有多余的钱？”日向突然回头看影山，贴着玻璃的脸蛋被挤成很有弹性的扁平模样，和里头的肉包一样软乎乎的，看上去就很好吃。

影山一愣：“多少？”

“30円。”

被日向用这样期待的眼神求助，影山急切地想给回应，也顾不了很多，下意识就把手伸进了装钱的口袋。今天他所有带在身上的硬币都被取了出来，影山从里面捡出30円，放在日向摊开的掌心里。

“这样就够了！”日向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掏出120円，正好凑出一个肉包的钱。他欢天喜地地跑去向教练点单，无比顺利地用这些钱换了一个肉包回来。

“你也记一下，我欠你30円。”他跑回影山身边，用胳膊撞了一下影山，眼睛却一直盯在肉包的袋子上。影山低头看见日向眼睛兴奋地闪着光，像和肉包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人。

“你哪来的钱？”影山问。

“嗯？”日向毫不怜惜地张嘴在自己情人身上咬下一大口，说话嘟嘟囔囔，“天气太热了，妈妈给了冷饮补助，每天给120円。”

“……这样。”影山点点头，忍不住有点失落。他还是比较希望最后解决日向问题的人能是自己。

“我想过啦，每天问你借30円，等欠够150円钱就买个肉包还给你，算起来刚好是五天一个星期。”日向又啃了一口，“这样我不用攒钱就能有肉包吃了。”

“随便你，反正——”影山想说，反正最近情况特殊，不还钱也没关系，但好意到了嘴边，又被自尊和羞耻噎了回去，卡出一段尴尬的沉默。日向停下咀嚼的动作，仰着鼓囊囊的脸颊等他的下文。影山错开他的目光，干咳了一声，说：“反正，反正你记得还钱就行。”

Day 10

今天影山带了180円。

他和日向并排站在恒温箱前，一起看到玻璃里的肉包和玻璃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一起饿得偷偷咽口水。

影山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分好的三十円，日向神情严肃地接走收下，干脆利落，全程无话，像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黑市交易似的。肉包已经准备就绪，手里的硬币也准备就绪，他们同时走到乌养教练面前，把自己的那份钱递出去，异口同声说：“请给我一个肉包！”

“回去要好好吃饭！”乌养教练把纸袋递给他们。

算上今天的份，日向已经欠了影山90円。影山咬了一口自己的肉包，在热腾腾的香气中偷瞄站在身边的日向。这家伙只是捏了捏纸袋就开始真心呐喊“我永远爱肉包”和“感谢神明大人”，好容易被满足。

想到这副幸福表情中有30円属于自己，刚刚咬的那口肉包的口感似乎也比平时更好了一些。日向把肉包挪到纸袋袋口，说了一声“我开动了”，影山看到他期待满满的样子，忽然很想尝尝他手里的肉包是不是也和自己买到的这个味道一样。

这个念头几乎盖住了影山所有的理智。日向对肉包张开了嘴，影山下意识就蒙住他的脸把他的脑袋摁向一边，抢先在他的肉包上咬了一口。

皮很软，肉很香，口感和自己手里这个完全一样。影山仔细嚼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过分，转头去看，日向正愣愣地捧着纸袋，看了一眼自己残缺的肉包又把目光投向影山，脸上渐渐涌起被背叛的痛苦神情。

影山一瞬间心虚地捏扁了自己的袋子，馅里的汤汁也被挤出来，淌到他手上。“我……”他狼狈地甩着被烫到的手，“我这个是，是……提前收款！”

日向显然没接受这个说法。他看着自己少了一口的肉包，表情始终像看着没及格的数学卷子一样困惑且懊恼，但最后还是没了脾气面对现实，蔫头耷脑地继续张嘴去啃。

30円的晴天全都转雨了。影山觉得挺对不住他，又补充了一句：“之前的90円就算你都还给我了。”

“你咬的有90円吗？”日向举起肉包对着路灯看了看，刚刚影山咬的缺口已经被自己扩大了许多，占的分量不可再考。这样正好。影山把他的手摁下去，装作随意的样子，说：“我刚看过了，够的，就这样吧。”

“哦。”日向信任着他，也没继续计较。他几口吃掉剩下的部分，跨上自己的自行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说：“对了，你周六有没有空？”

“周六？”影山点点头，“有啊。”

“来我家吗？”日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过生日。”

影山一愣。日向的生日他当然记得，每年的夏至日，明明应该是下周五才对。缘下前辈已经偷偷准备好了，大家一起出钱给日向买了新运动鞋做礼物，到时候还会有蛋糕和喷花筒。当初前辈提这个方案的时候，影山还暗自庆幸了许久，能把自己的心意凑进大家的大份心意里再好不过，藏木于林，这样就不用再苦恼究竟送什么生日礼物才合适了。

他半天都没回答，日向也变得不大自在，低头用鞋底蹭水泥路的路面。“是我妈啦，下周周末她好像有事要去亲戚家，所以就让我提前到这周过。”他多此一举地解释道，“我觉得随便吃个蛋糕就可以了，所以没邀请别人，但是小夏吵着要我叫你来，所以……算了，就你一个来是蛮尴尬的，不想去也很正——”

“我会去的！”影山抓住日向的胳膊，匆匆打断他的话。

让什么挑礼物的烦恼都见鬼去吧，光是“就你一个”四个字就足够让他晕头转向了。

Day 13

影山捏着准备好的礼物忐忑地走进日向家的门。

他问妈妈预支了下一周的所有零花钱，跑遍了附近的体育用品商店，最后才挑中一双高级护膝做礼物。这双护膝的优点影山能够一口气流利地背出来，他确定自己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生日礼物，但仍旧不大确定日向会不会喜欢。

开门的是阿姨，影山换了拖鞋往里走，听到屋子里两个人的笑声合在一起，几乎要把屋顶都掀翻。

“翔阳，飞雄来了哦！”阿姨冲里面喊道。

玄关尽头猝不及防闯进一团发亮的橙色，踉踉跄跄的日向肩上骑着举手欢呼的小夏，兄妹合体闪亮登场。

“哦，你来了！”日向和小夏一起冲影山挥手。

他蹲下来，拍了拍小夏示意她先去别处玩，然后才不羁地抓着领子抹了把头上的汗，冲影山走过来。汗水在他脸上抹开，衬得他的脸和他的头发一样鲜艳。影山偷偷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攒够勇气，把背在身后精心打包过的礼盒递出来，说：“给你的，生日礼物。”

“……诶？”日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