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卜呀红芹菜

怎样我这辈子就是比你幸福

【妙杏】着色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武见妙×高卷杏,很日常的短摸鱼。

我觉得极地也可以是温暖的(。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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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关闹钟了。

刺耳的哔哔声从床头的终端里炸出来。七点三十分。接下去可以赖床十分钟,然后洗漱着装,乘地铁去四轩茶屋,路上买一袋吐司当作早餐。我的早上一向不会出错。

我照例想要闭着眼皱眉翻身,手一动却贴在另一具温热的躯体上。被窝里有另一个热源。我下意识瑟缩着退让,瞬间清零了剩下的十分钟预备睡眠,不可置信地睁开眼。

不熟悉的蜷曲金发散在我的条纹枕套上,因为色调是暖的,所以和我的头发完全是两个世界。金色入侵了我的世界。我被阳光刺得眯眼,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发色如此冷——明明相较起来还是我的着墨更多。有一些柔软的发在我耳侧顺过,不是漂白出的触感,紧接着是一只手撑开了我的被子,越过我关掉了仍旧吵个不停的终端。

“啊——”

年轻女孩子自然又真实苦恼的嘟囔,带着没睡醒的鼻音,然后迅速地收回手翻身,压住面对我的金发往我胸前拱。有一只手得寸进尺搂住了我的腰,我被那种柔软亲昵的触感唬到全身僵硬,惯于操纵手术刀的右手条件反射似的摁住了对方手腕上的血管。

“……唔……”

没有得到任何反抗,连肌肉的走势起伏都没有改变,很顺从就被我捏住了。被子下,我的胸前,发出闷闷的声响。大概说完这句话后觉得缺氧,没被接受的来客又不安稳地从条纹被子里蠕动出来,朦胧睁开一只水蓝色的眼。

“我不要起……”

忘关的不是我的闹钟。

 

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在洗漱的几分钟里努力地接受熟悉感被打破的事实。显而易见我的被窝里有一个漂亮的混血女子高中生。我记得我和她前一天晚上一起去看了电影,吃了蛋糕,回来的时候地铁停运了,她就央求我要在这里留宿。临睡前我在床上画了三八线,三令五申不许她越界,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点头,却在睡着的半个小时后八爪鱼一样抱了过来,嘴里还说着梦话。

一整晚,她就像抱抱枕一样卡着僵硬的我,发育中的柔软身体毫无防备。我低头吐掉漱口水,对着镜子拿浸了冷水的毛巾轻轻掖自己莫名发红的脸。

我恋爱了。和杏。高卷杏。未成年的秀尽中学高中生。我们在第一次接吻的三个星期后拥抱着一道睡醒。

我花了一些时间才拾起勇气走出卫生间,推开门,她已经起了,歪歪扭扭地穿回了昨晚的衣服。我撩了一下头发,有点犹豫究竟该怎么打招呼才不尴尬,她却忽然比我更扭捏起来。

“我借用一下洗漱间。”

她绕过我逃走了。看到她诚实地脸红后,我才记起自己这个季节贪凉快在家穿的吊带。还没来得及绑头发的女孩子冲进卫生间慌忙锁门,差点夹到自己的棉拖鞋。我愣愣地看她打着哈欠却充满活力地蹦蹦跳跳,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今天要陪我去的——”她在门内恼羞成怒。

“什么事啊?”我知道她是指要我今天陪她去拍杂志,却装模作样故意装不记得逗她。

“啊——你明明答应了——”她猛地打开门,拖长音调,披头散发,满嘴没冲的牙膏泡沫。

“撒娇禁止。”

“……什么,没用吗?”她噗嗤一声乐开,终于不拿那种又假又拖沓地语调说话,“武见小姐真无情!”

我挑了挑眉。这就开始说无情了吗?要是知道我的冰箱里空空如也,岂不是无话可说了?独居社畜的家里只有冷冰冰咖啡和营养剂,变不出适合未成年人的营养早餐。我等着她在卫生间哼完了一整首当下最时兴的流行歌,最终嚷嚷着好饿洗漱完毕冲出来,才摊着手告诉她这一真相,心里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啊,那就绕路去涩谷吧。”她把最后一圈发绳缠好,歪着头对我说,“我知道涩谷那里新出了甜甜圈。”

我忍不住提醒她,你不生气吗?她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回问道,气什么?反倒让我不知所措起来。连我自己都没发觉其实自己正在等一个斥责的态度。我等着杏眉飞色舞地斥责我,并因此直接把自己不负责任的那些面都展现给她看,大有“啊我就是这个样子的”的无赖意味。

“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不要爱我啊,你真的要爱我吗?”这态度不知道吓走了多少人,又不知道曾受到多少“我会包容你”的怜悯。但那么多种油腔滑调的回复,里头会一脸茫然回答“啊,那我们去吃甜甜圈吧”的,好像只有杏。

这么说来,是我应该反省。

我有些不自在地去拿我的包,杏也拎上包走过来,同我一起在玄关处穿鞋。她用的是不解鞋带的无赖穿法,穿好后站得笔直,先是用眼神比划了一下仍然存在的身高差,然后将球鞋同我的厚高跟挨在一起,比比鞋跟的高度。我拿眼斜她,说,比完了吗,她吐吐舌头,回答,比完了,我比武见小姐高。

我拿包轻轻拍了她一下。

 

杏早餐如愿以偿吃到了涩谷的甜甜圈。我们买了两个,她吃淋了巧克力的那个,然后又将我嫌甜不肯再动的那半个也吃掉了。我揶揄她:“你等会儿不是要拍杂志吗?”她舔了舔蘸上糖浆的手指,理直气壮地反驳:“半个甜甜圈才不会撑起肚子。”

事实也确实没有,她到拍摄室换好衣服,被腰带紧紧束着腰也看不出早餐一个半甜甜圈的痕迹。我找了一个空椅子坐下,周围的人都好奇我,却不敢上前问。这样正好,反正我所擅长应付的人里从来没有这些身体健康的类别,他们不来烦我,我也乐得轻松。

过了一会儿,杏跑了过来,在自己的背包里找东西。

“找什么?”我问。

“保湿水,要化妆了。”裙子的纱质摆从我手背上轻轻拂过,她找了找,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我。

“他们猜你是我姐姐。”她凑过来小声同我说,带着狡黠的笑。

“我不是吗?”我装作惊讶的样子,反问她。

她被我噎住了,愣了一下,随即扮了个鬼脸,捏着自己的保湿水跑了回去,一点没有穿长裙的自觉。

逗她是会上瘾的,尚未成型者纯真天然的反应,就和生物实验的结果一样丰富诚实。杏让我记起来女孩子其实是这样这样的。我透过人群看着她坐上化妆台前的旋转椅,仗着年轻丝毫不怜惜地将保湿水随便拍在脸上。

人们围拥着她,七手八脚地拆掉杏原有的包装,重新化妆、做发型。她的双马尾和刘海上的发卡都被摘了下来,我的杏又变成了早上刚睡醒时的模样,披散着头发,从瞳色到发色都与众不同,不做表情的时候温柔得像个娃娃。

我忽然想,或许造物者在造出杏的时候正好缺墨,所以才这么漫不经心的为她上色,什么都淡淡的。我倒是什么都浓墨重彩,所以很容易就吞没在东京的灰黑色里。而杏像是水痕,或者留白,很浅淡的一点,是世界的叛逆者。

医者正是违抗世界生老病死规律的反叛者,所以我留恋着,向往着那种叛逆。杏即是生的美丽,是我穷尽一生想保留的。

凭什么,那些庸俗无为的人们却正在为我的杏上色,将她美丽的脸化成普通的那种漂亮。我有点气愤,并暗自决定再也不要来,杏却在这时睁开一只眼,对着镜子里的我偷偷眨了眨。

我几乎一瞬间就原谅了周围鲜丽的所有。纯洁才是最有排他性的,谁都没办法为独立的叛逆的杏上色,是我多虑了。我像个终于讨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太过紧张。

我还看到他们为她画口红,很浓艳的红。她脸上所有色彩只有这点红最适合她,热烈纯粹。上腮红的时候她对着镜子抿了一下嘴,我因此忽然很想为她涂同样颜色的指甲油,抓着她刚吃完甜点的手指,用我做实验的细致为她上色。

然后她顶着艳丽的妆和夸张的头发跑过来,昂贵长裙的裙摆在她身后飘着,被后头的人惊叫着小心避开。大家都盯着她要追过来,她却一点没有自觉,踩在高跟鞋仿佛不可一世,却顺从地捂住抹胸裙的胸口,蹲在我面前。

“好看吗?”她问我。

其实她就是早上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埋在被子里也美得出奇。但我必须做出挑剔的样子来,才对得起特地跑来问我的杏。我眨了眨眼,将她落下来的一缕刘海别回去,托住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硬生生挑出脖子那里太空的毛病来。

“你等一下。”我将自己的choker摘下来,绕过她的脖颈扣好。

我们挨得很近,但这次,居然是一向喜欢黏乎乎的她僵硬无比。我敏锐的洞察力甚至能感受到她肩上细小绒毛的战栗。

“妙……”她在耳边小声喊我。

这回不是“武见小姐”。

“别动。”我用手指轻轻撩起她编好的长发。

她于是像个家猫一样顺从了,轻轻将下巴搁在我的肩上,任由我为她戴上武见的项圈。

美丽的猫的脊骨线条在我怀里舒展,除了脂粉味浓郁外,和早上没有任何不同。她紧挨着我,依赖着我,在我当着众人的面暧昧撤退前捏住了我的手。

“帮我保管一下。”她将手心紧紧捏着的粉色发卡递给我,没被上色的浅蓝色眼睛多情地望着我。

我对她笑。

“好啊。”

无论多久都可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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