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卜呀红芹菜

怎样我这辈子就是比你幸福

【安雷】飘零久(10)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傻白甜大学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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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采访花去了一星期,安迷修也带雷狮吃遍了附近的店,玩得太嗨,临近结束的时候才想起来没买回去的票。同样没买票的还有雷狮,两个人好像都还没从这场共游会结束的意识里苏醒,一直挨到最后一天收拾行李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快要过年了,票少得可怜,只剩下一辆路线蜿蜒曲折的半夜出发的车,安迷修可以直达终点,雷狮则需要中途转车。上车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小伙子安迷修非要亲自把两个人的行李放上去,雷狮就在旁边看他吭哧吭哧,自己悠哉游哉地喝可乐。

虽然是临时抢票得来的座位,却正好是靠窗的。安迷修没得挑,雷狮先踹开他挤了进去,放下喝的往玻璃上一靠,把围巾解下来暖手。

安迷修怪叫着把自己的手也放进去。

雷狮没制止他。

牵手是肯定不敢的,围巾堆得乱七八糟,他们之间隔了不只一层布料,唯一能共享的只有温暖而已。安迷修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还有糖,本来想剥给雷狮吃,可手放在围巾里就变得无比懒惰。白天他们都还在享受末日一样疯玩,再年轻也该累了,所以车子启动后雷狮就带上了耳机,靠着窗户闭上眼睛。安迷修识趣不去打扰,也给自己塞上耳机。

自从来这里,耳机就被冷落了。现在算是告别前的最后温存,自然需要一个仪式一样浪漫的长慢镜头才行。雷狮闭着眼,安迷修大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看他靠在摇晃的车窗,发尖也跟着奔跑不息的列车轻轻晃动。

这样嚣张且永不冷却的人,闭上眼,倒是比普通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乖巧得多。安迷修偷偷隔着围巾碰了碰雷狮的手,雷狮丝毫没有察觉,闭着眼安稳地睡着。

耳机里在放《晴天》,他们正儿八经遇见那次安迷修用勇气从雷狮交换来的曲子。歌里唱“还要多久我才能再你身边”,安迷修咀嚼着这一句,近乎悲哀地跟着列车在长路上前行,等着列车把他们重新送回长江的两侧,送回没有任何借口在通讯软件里向对方开口的同学身份上。

他在等,等着一个脑袋落在他的肩上,不必轻柔,大可以狠狠砸过来,带着他刺棱棱的不羁头发。暗恋这么辛苦,到处都是逾矩的警戒线,可安迷修还是渴望被依靠,渴望在曾经那样落雨的天气里理直气壮抓住雷狮的手。

他还不知道雷狮的家庭、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他所认识的就只是雷狮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奔跑,怎么笑,什么时候会发怒,什么时候又会露出尖尖的虎牙。他知道雷狮的野心,知道他像一株新生的树一样直指着天,还知道他寒假会一个人住在老式小区里,就像他知道自己喜欢雷狮,喜欢得不得了。

但他说不出口。他只能在自己选好的bgm看着雷狮对自己毫无防备地闭着眼,然后让暗恋的苦涩在空调和干燥里发酵成睡意,渐渐吞没所有意识。

拜耳机里的歌所赐,他梦见的是一场大雨,雷狮在远处,自己却打着伞。他对雷狮说:“过来啊。”雷狮瞟了他一眼,低着头慢吞吞地走过来,好像被大雨吞没的并不是自己一样。安迷修的脚迈不开,只有没撑伞的那只手能动,所以他用那只手来表达自己的急切,将整只胳膊都递出伞外,发誓要将雷狮拉近自己的庇护下。

而雷狮却在被抓住的前一刻停了下来,隔着层层水雾用紫色的眼睛凝视着他。

“安迷修。”有人推他。

安迷修惊醒了,茫然里看见面前雷狮的脸,每一簇发末都干燥,哪有什么淋雨的影子。雷狮看他还没清醒,一点不客气地拍了拍安迷修的脸,指指窗外慢速后退的站台,说:“我到站了,该下车了。”

“啊……哦。”安迷修站起来给他让位置,当然也不小心把手里的围巾拿了起来。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围巾已经彻底转移到了他膝盖上,被他一个人霸占。安迷修懊恼自己面对雷狮的时候总是笨手笨脚,柔软也用不对地方,伸手要帮忙补过,雷狮却已经自己把行李拿了下来。

“啊……这个围巾你也带回去吧,外面一定很冷。”他把围巾打开,套上雷狮的脖子。

车已经停稳了,雷狮耸耸肩,也不把那个松松挂着的围巾系好,拖着行李往外走。

安迷修把耳机摘下来,舍不得雷狮走,觉得自己满心满腹的矫情都在折腾。他换去坐雷狮的座位,把失去了围巾保护的手贴在玻璃上,傻乎乎地努力去看雷狮。那家伙东西不多,下车了才开始系围巾,把自己的半张脸都吝啬地埋在围巾里。安迷修突然开始回想自己刚刚有没有出手汗,念头闪过后苦笑自己真是无厘头,这种时候居然在意这种细枝末节。

列车只停留两分钟,离开车还有三十秒。

雷狮总算整好了那身行头,搓了搓手,无意似的将目光瞥过来,正对上安迷修。

安迷修觉得自己的星球被撞了一下,撞在最柔软的地方,就此被一颗紫色的彗星情根深种。他看见雷狮的脸不正常地红着,大概是车里暖气的后遗症,虽然遥远地望着自己,却目光熠熠。

留在火车上的人没忍住挥了挥手。

雷狮表情嫌弃,对他比了个中指。

他骂了一句什么,三个字,隔着脏兮兮的玻璃没能看清楚,好像是说“胆小鬼”。安迷修不知道为什么被骂却还是笑了。直到火车开出他都保持着那个表情贴在玻璃上,刘海凌乱,被空调热得面色绯红,由雷狮用修长的中指彻底送别。

看不见了,重新戴上耳机,没有歌,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死于电量耗尽。安迷修发觉他的世界已经冷却了,所有疯狂和澎湃都跟着雷狮一起离开,带上他的围巾私奔,留下的只有睡意,一路疾驰要把他送回原点。

连“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这种话都没办法送达。安迷修把手插进自己的兜里,软绵绵地摊在座椅上,叹了口气。

这一觉没有雷狮再来打扰,睁眼时已经快天亮,列车也刚好到家。安迷修摸摸睡塌的头发,拖着行李出站打车,身上还带着不安稳睡了一夜的倦意。司机大叔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说:“小伙子,真有玩心啊。”

有点奇怪对方是怎么看出自己刚出游回来的,安迷修笑了笑,却没什么力气和司机聊天。后知后觉,他和雷狮这几天已经疯完了每一寸骨骼里的活力,现在只剩懒洋洋,老老实实怀念柔软的床。

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做早餐,安迷修脱了鞋说了声“早安”,穿着厚睡衣的女人立刻过来接过箱子,数落起他没买票的过失来。安迷修摸摸鼻子,由着她用这种别扭的方式表达思念,等着所有东西都被转移了才笑着拥抱了一下个头才到胸口的母亲,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多大了。”母亲笑着推开他,他也吐吐舌头卖乖。女人没走,目光上下打量自己成年的儿子,忽然有了新发现。

“头上这什么东西,怎么有夹子?” 

安迷修“啊”了一声,下意识转头看向玄关的镜子。

镜子里再熟悉不过的脸,一脸倦容,头发凌乱,刘海上却别着两枚粉红色的回形针,被别上去的人掰开一点拼在一起,挂在头发尖,下面夹着一张叠好的纸,摇摇欲坠。

安迷修瞳孔一缩,忽然想起了什么。

超行星在脑子里爆炸,粥的味道都刷成糖果色。他的心脏因为这两枚回形针收缩成一团,没来得及穿拖鞋,光着脚跌跌撞撞猛地冲回房间,反锁了门。母亲担心地在门外询问,安迷修几句敷衍过去,不敢动头上的东西,只顾着充上电打开关机许久的手机,两只手拼命发抖。

快点啊,快点啊。安迷修在心理默念,慌慌张张地打开自己的朋友圈。

私聊没有消息提醒,唯独发现那栏亮着一个孤零零的红色数字。

雷狮,半小时前。

点赞的是很久很久以前,考试周的那一条,两枚回形针别成的爱心。

有那么一秒,整个世界都不曾能把这个十九岁的男孩子从空白里拽出来。安迷修深呼吸捏着手机跌在地上,对着凌乱丢在地上的东西发了一会呆,总算从心跳里找回了傻笑的方法。他从地板上弹了起来,蹦上床,像七八岁一样踩着席梦思狂跳,又因为太高,头顶撞上天花板,最后捂着撞痛的地方倒在被子里。

这才终于有勇气去拆头发上的东西。那团纸被爱心状的曲别针护住,纸张有点旧,却叠得整整齐齐。

不过两指见方,一张从某处细心裁剪下来的纸片,带着咖啡的味道,纸上是熟悉的安迷修自己的字迹:

 

++

I miss you

Anmicius

++

 

自此,安迷修和雷狮认识一百三十三天,以陌生人的身份互相争吵,以partner的身份一起淋雨,又以朋友的身份各怀心事路过祈福的寺庙,终于可以摆脱那些不必要的暧昧,光明正大地以恋人的身份称呼彼此。

===============TBC=============

 

Now!Kiss!(。

大家新年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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