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卜呀红芹菜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来自@嗷 的点梗，师生恋，一发完结。
竹马设定，十岁年龄差，OOC慎入。
不知道他日的学制是啥样的，所以其实是天朝味儿的师生，或者说是浙江味儿高考考三天的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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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孽缘，是由长长久久的相识，伴随着琐琐碎碎的争吵、跌跌撞撞的磨合，最后扭扭捏捏生出的某种奇怪的关系。
他们是邻居，他比他大十岁。太宰治刚出生的时候，十岁的中原中也跟着家里人去探望，躺在床上病弱却美的产妇将柔柔软软的太宰治送到中原中也手里，笑着让他抱抱弟弟。中原中也全身僵硬地接过那团弱小的柔软生物，抬头想要求救，却发现满屋子大人们都殷切地看着，仿佛要见证一段伟大友谊。他没办法，硬着头皮盯着浅蓝色襁褓里粉红色脸蛋，鸢色眼睛，长长睫毛，又小又精致，像是戳一戳就要坏掉。他不敢动，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十岁男孩没轻没重的骄纵被这份生命最初的脆弱挫了个干干净净，连低头都是不自觉的。
中原中也抱太宰治的姿势还算是标准，大人们欣慰地说他俩一定能成为好兄弟，而襁褓里的太宰治却反驳似的忽然高昂地大哭起来，攥着小小的拳头趁没包纸尿裤的空档一泄如注。
湿湿热热的液体从襁褓里渗出来，渗到中原中也胳膊上，弄脏了他最喜欢的那件衬衫。大人们开始手忙脚乱地抱走太宰治去处理，中原中也穿着湿掉的衬衫默默站在一边，叛逆期骄傲的自尊被一抔尿浇得萎靡不振，连带着对天下所有一个月大的婴儿都生出厌恶之情。

可恶，小孩都是麻烦精。




太宰治刚上小学的时候，中原中也正在上高二。小小的镇子总共就这么一所学校，从小学到高中都连在一起，太宰家的大人们太忙没时间接送，就拜托隔壁的中原中也拿自行车载小太宰一起去上学。
中原中也虽然仍然有当年被尿湿的阴影，但彼时的他已经过了叛逆期，沉吟了一下就秉着长十岁的兄长意识答应了下来。每天早上他叼着早餐把自行车停在太宰家门口，按一下车铃，那个深棕的门里就会跑出一个才到他腰高的小朋友，背着小汽车型的书包哼哧哼哧地爬上他的后座，两条小腿在后轮边轻松愉快地晃啊晃。
这个季节的风有点大，他把自己的鸭舌帽扣在小东西头上，再摁一声车铃就开始往学校蹬。不过六岁的小萝卜头左右调整了一下帽子，从后面拿短短的小手抱住他的腰，整张小脸都埋在他窄窄的腰后，把热乎乎的呼吸喷到他腰上。

好丢脸，中也的帽子太难看啦。
……再说废话就把你扔下去。



为了载人，中原中也虽然非常垂涎同学中一度非常流行的死飞，却也到底没换爸爸退给他的那辆老式自行车。
两年后他毕业了，考进了邻省的师范大学，临走前责任感爆棚地抓着太宰治学自行车。还没坐垫高的太宰治摔了两回之后就不肯学了，昂着头大声说，我生是中也后座上的人，死是中也后座上的鬼，高贵的灵魂是不应该坐上自行车破皮的座椅的，嘚啵嘚啵歪理一大堆。
小正太瘦瘦小小的，嗓门倒是挺大，吵的人脑仁疼。中原中也掏出一根烟叼着，轻轻松松把蹲在墙边的人拎起来丢在自行车座椅上，扶着他的腰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不学也得学，老子这个暑假有的是时间和你杠。
被禁锢在自行车上的太宰治没了气魄，扶着龙头一脸痛心疾首——中也又骂脏话又抽烟，果然已经变成社会人了吗？中原中也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抬手就是一个恶狠狠的爆栗，砸得太宰治抱着额头在自行车上吱哇乱叫。

……抽烟的事敢告诉我爸妈的话，我就把你欺负小姑娘的事抖出来，听见没有！？




等中原中也去了大学，太宰家也因为太宰父亲工作的原因搬去了别处，彼此断了来往。中原中也摆脱了陪伴他整个青春期的大麻烦，欣慰而又寂寞地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考研，出国，又拿着金灿灿的文凭回来找工作。
邻省的高中要了他，三个月实习后把他分给经验丰富的国木田老师班教地理。第一次上课前一小时，新班级的花名册送到他办公室，他打开一翻，5号那栏分明印着“太宰治”三个字，和那个小魔头的名字一字不差。
这名字可不常见。
中原中也愁得在走廊上抽了两根烟，磨到上课前最后一分钟才慢吞吞地进了教室。新生们齐刷刷拿好奇的眼光盯他，他也不看大家的脸，把书和点名册往讲台上一放，刷刷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佯装淡定地脱下帽子鞠个躬说，我叫中原中也，以后是你们的地理老师，请多指教。
底下的孩子们——尤其是女孩子们——小声地骚动起来，唯有最后一排的角落安安静静的一点儿没动。中原中也抬起头，果然看见那个小时候不肯学自行车的小魔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拿一只手托着尖尖的下巴，笑眯眯地凝视着他。
七年没见，儿童抽条成少年，修长的骨架藏在过大的运动服里，脸上的婴儿肥也退得干干净净。那锋芒毕露的脸颊轮廓和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沉静又张扬地对着他，长睫毛上下一扫，居然从少年气里生出几分风流和多情来。中原中也蓦地被这陌生又熟悉的脸击中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愣了半分钟才想起来翻书上课。
高中地理第一节课讲的是地球运动，中原中也一边讲一边想，大概宇宙爆炸的时候，组成他和太宰治的物质都是挨在一起的，不然怎么会哪哪都碰见，跟行星的引力一样。
他是地理老师，讲科学习惯了，否则他一定会想起来，命运的吸引力这种东西，除了宇宙大爆炸外还有另一种更浪漫的解释法——

他和太宰治，最不缺的就是缘分。





中原中也晚上偶尔会做噩梦，梦到他在黑板上好好讲着经纬线间距呢，太宰治忽然举手说，中原老师，已知你身高一米六，要几个你才能绕赤道一圈呢？他被这恶作剧吓醒，第二天顶着俩黑眼圈去上课，罪魁祸首太宰治坐在底下还是那样笑眯眯地看着他，笑得人心里发毛，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第一次月考来得很快，从周一到周六，出卷审卷改卷每天都到深夜，累得中原中也看见纸就想哭。到了周日，好不容易有懒觉可睡，埋在被窝里的中原中也忽然被一阵夺命call惊醒，接开一听，居然是班主任国木田打来的。
“太宰治那个孩子，所有科目都是全班前几，只有地理没及格。我让他去你家找你谈谈，你好好引导一下他。”
中原中也一愣，那点松散的睡意也都吓没了，他抓着手机急匆匆地说谁要来我家？你再说一遍？还没等电话那头的国木田回答，门铃就响了。
中原中也挂了电话，穿着睡衣跌跌撞撞地去开门，高他一头的太宰治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说了一声“老师早安”，挤过一脸呆滞的他就径自脱鞋进了客厅，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中原中也家的客厅还堆着一叠没改完的作业，太宰治嫌弃地绕开那些绿色作业本跳上沙发，顺手从桌上的小盒子里捞起两颗口香糖塞进嘴里。
“真想不到，中学就抽烟打架骂脏话的混混蛞蝓，有朝一日还能为人师表。”
他刚说完，停在门口的那双拖鞋就踢他踢他地跑过来要揍他。小个子的老师顶着一头睡乱的头毛揪自己学生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问他究竟是傻逼还是白痴，居然为了个家庭住址故意挂掉地理。
不是哦，是中也教得不好我才考不好的，所以才要来补习嘛。太宰治扬了扬手里的课本和笔纸，表情一如当初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时那样正直无害。中原中也被他这幅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犹犹豫豫地松开手说，哦，是这样啊，那哪里不懂你说，我再给你讲讲。

“就这里，”太宰治摊开书，翻到经纬网那里，“你教我算算，已知你身高一米六，那要几个你才能绕赤道一圈呢？”




太宰治这小子滑头的很，每周末去中原中也家就考90+，一停“补习”就不及格，搞得中原中也每个周末都不得安生。
周日太宰治大清早就去敲他的门，抽他的烟，喝他的酒，还要变着修辞地损他那堆宝贝帽子，笑他那堆衬衫马甲看起来多么死板。中原中也改作业不理他，那家伙就坐在他旁边翻大家的作业本，从不知哪个女生的作业本里捏出一张羞涩的情书，阴阳怪气地趴在他耳边念，念完后还要一惊一乍地说，天呢，中原老师居然乱搞师生关系，我要告诉教育局，让他们吊销你的教师资格证！
他想要制止这小子的堕落，但毕竟从前是一起长大的邻居，太宰治对他高中那堆劣迹知道得清清楚楚，搞得他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这小子的放纵。他看着十六岁的太宰治轻车熟路地抽他的烟，愁得他也忍不住点上一根，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在客厅里吞云吐雾，却意外是相处最和谐的时候。
到了高一下学期，太宰治变本加厉地叛逆，一天到晚变着法的逃课，唯独不逃地理课。中原中也扯着他的头发说你可是列在学校理科尖子生名单上的，这么乱来以后可怎么办？刚抽完一支烟的太宰治笑嘻嘻地把他的手拨到一边，漫不经心地凑到他耳边说，傻逼蛞蝓，谁说我要读理的？
最后太宰治选了文，第一次大考就拿了第一，地理更是拿了满分。校领导在教职工大会上夸中原中也补课有方，中原中也当着大家的掌声和表扬神色平静地鞠躬说领导过奖了，一到周末就把那个赖在自己家里搞破坏的小流氓压在沙发里打。




高中的日子，是无限次重复与轮回，每一天一模一样地得过且过，竟也能磨到高考。考文综那天太宰治的班刚好是中原中也带队，为了讨个好兆头，这个常年穿着衬衫马甲的老师居然也和其他老师一样换上了浅粉色的卫衣。他个子不高又长得漂亮，这么穿嫩得能混进那群学生里，随便在走廊一靠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入场铃响了，有个胆大的女生跑来问他能不能抱一下，算是沾点考地理的神力。他笑着说好，张开手，居然连着收到大半个班的拥抱。学生们抱完他陆陆续续地去了考场，教室里只剩下最后一排的太宰治，那家伙把脚翘在桌子上，一边转笔一边隔着窗户轻佻地看着他。
“怎么，你要不要抱？”中原中也点起一根烟，张开手对太宰治勾了勾手指。
太宰治一愣，随即笑了笑，把桌子踢开一点慢吞吞地走过来。高三的太宰治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拥抱也是大一号的，像是要把他整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太宰治的衣服上还带着肥皂的清香，环着他的手臂也是轻轻的，像他当初抱刚出生的小太宰一样。中原中也想说什么，但所有话都被烟堵在嘴里。太宰治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搂了他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背松开他，抢了他的烟吸了一口，然后又蛮不讲理地塞回他嘴里。

“我走了啊。”太宰治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一样的烟味儿绕在他鼻子边，很久都没有散。




第三天早上考完立刻是散伙饭，老师们坐一桌，一边喝酒一边打趣说可算是送走了一波。国木田老师喝多了，哭着说“我的理想就是教书育人，卷子就是我的生命”，被不怕事的老师录下来四处瞎传，嘻嘻哈哈一点没有平时严肃的样子。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来敬酒，也有学生当场向暗恋的人告白。中原中也喝得半醉，脸颊红红地去厕所，刚进门就被人推进隔间里反锁。

“中原老师，我敬你酒啊。”
太宰治喝了一口手里的啤酒，低下头把他摁在门上亲。中原中也笑着咽下那口酒，抓着太宰治的头发回吻他，连舌头都纠缠在一起。

“臭小子，教啥啥不会，干坏事倒是在行。”
“我无师自通嘛。”太宰治闭着眼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你等我不等？”
“唔……那可说不准，看情况吧。”
中原中也搂着他的脖子，得意地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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