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卜呀红芹菜

怎样我这辈子就是比你幸福

【影日】橘子汽水薄荷糖(四)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CP:影山飞雄×日向翔阳

原作:排球少年


我:ABO没有肉,这不是耍流氓吗!

我:我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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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仍旧怔怔的,大概很不适应忽然和一个Omega有了关联。日向也是。他坐在地上拿手指碰被咬的伤口,尖锐的刺痛袭过,他的指尖马上沾了血,还有影山的唾液。腺体在皮肤下快乐地跳动着,日向闻到自己的气味变成了那种发凉的小气泡,叫他想起从前喝过的某个饮料厂出的猎奇口味气泡饮。

影山对日向伸出一只手,要把他从潮湿冰凉的地上拉起来。日向跟着他的力气从浓郁的从前自己的味道中脱出去,似乎再用力一点就可以冲进影山怀里,但到底没能成功。他抓着影山的手,故意轻松地说:“你手心好多汗。”影山有些生气地甩掉他的手,就把尴尬的气氛也一并甩掉了。

最后日向擦干净血,把一张超大号创口贴盖在脖子的伤口上。他和影山告了别,翻过一座山回家,在柴米油盐的混杂气味里踢掉鞋拉开纸门,像平时一样大声喊饿。妈妈嫌他吵,从厨房跑出来要拿锅铲敲他脑袋,然后迅速发现了他脖子上的创口贴。她下意识觉得不妙,很紧张地仔细去闻,却一丝异样都抓不实。日向这才意识到自己就是故意要妈妈看见,他希望妈妈知道,却又不想告诉她实情。这个刚干了坏事的孩子佯装坦率地站在妈妈面前,心想,是真的,Beta真的发现不了。

“这个是?”

“合宿睡落枕了。” 

“不是……?”

“不是。”日向对她用力摇头。

爸爸也没发现他的不同,只有小夏进房间来找他的时候愣了一下,有点犹豫地喊了一声哥哥。没分化的小孩子总是比较敏感,哥哥突然闻上去像个陌生人,她理所当然感到了害怕。日向对她笑,坐在地上张开胳膊,小夏就大着胆子跑来抱他。小小姑娘将鼻子埋在日向的颈侧,皱着鼻子在这个新气味里小心仔细地找。她很快就认出来那股多出来的气味是来自谁,有点震惊地抬头又喊了一句哥哥。日向闭着一只眼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央求她替自己保密。

日向脖子上的创口贴是影山咬完他后跑去校门口买的,据说他买东西的时候连嘴角的血都还没擦,被小卖部的大叔以为是刚打完架的不良。冷静下来的日向觉得临时标记这回事就好像这个误会一样又惹人发笑又很无聊——那天他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贴那块创口贴,影山就在他旁边趴着漱口,心照不宣地一起沉默。别人不知道,他们也假装没发生过,于是临时标记就变成一个在认知中死掉的谎言。迟钝的影山没有因此就对他态度不同。只有突袭变得更难了,他们的味道对对方来说变得愈发清楚,如果在路上碰见,落后的那个拼了命也绝不可能再超车先跑进学校。

就连临时标记本身也不那么真实,日向每在浴室洗一次澡,他身上的薄荷味就被水冲得褪掉一点,好像大发慈悲要给他一个反省重来的机会。在影山咬了他的下一个星期,国青队的邀请到了乌野。影山出发去了东京,日向抓着毛巾坐在体育馆门口发呆,感到那游丝一样的一点点浅薄联系真的从乌野消失,从宫城消失,提早他一步去了更大的地方。

日向翔阳怎么可能会甘心。

他混进了宫城集训,在几个Alpha旁边站着显得尤其扎眼。乌养教练打电话过来大声骂他未免太不计后果,日向抓着听筒,心虚却不肯让步,只一字一顿地说:“我没在发情期。”

最后鹫匠教练允许他留下来做球童,然后又说:“如果因为你的信息素在这里发生骚乱,我会向春高要求禁你的赛。”日向仰着头咬牙咬到嘴巴快出血,握紧拳头大声回答说:“是!”

他身上临时标记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失,对其他Alpha的味道还很排斥。这里的Alpha比例高得离谱,运动后几种气味乱糟糟地堆在球场里,长久呆下来总让日向脑袋发痛。有一回五色工突然对他说:“我怎么觉得你闻起来和之前打比赛的时候不一样了。”日向猛地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撒谎,倒是旁边的国见插进一句救了他,说:“五色你这是性骚扰啊。”

信息素也好,当球童也好,消失的临时标记也好,烦闷一点一点堆积在一起,最后被牛岛一句“你到底在干什么”彻底打倒,仿佛说他本来就是这样无能为力。日向把自己埋在垫子里的时候听到了外头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吱呀作响,没什么规律却很好听。他忽然想起当时影山在他耳边说的那句“我该怎么做”。难回答的问题总是有,而自己大概最擅长硬着骨头生生掰出一个答案。

那天晚上回去时,日向久违地在便利店买了一盒薄荷糖。

月岛对此颇有微词。他是Beta,闻不到Alpha和Omega的气味一直乐得自在,可现在日向浑身上下总有一股薄荷味,让他一直怀疑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月岛忍不住问日向:“你的信息素是薄荷味的?”日向愣了一下,回答说:“不是啊,影山才是薄荷味的。”

月岛觉得更恶心了。

日向正准备说你的表情好失礼,天童却突然闯进来,插到他和月岛中间。难以捉摸的白鸟泽前辈颇有兴致地凑近日向,表情夸张地说:“若利君说你身上有那个二传手的味道,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标记你了吗?乌野居然允许这种事吗?”

日向才不承认。他举起铁质的糖果盒子,伸出自己被色素染绿的舌头给两个人看,说:“只是薄荷糖而已。”

反正唯一能反驳日向的人根本不在宫城,他大胆撒谎,也不怕谎言被揭穿。虽然有对方的电话号码,但影山从来不会主动联络他,对日向来说,影山在闻不到气味的距离外就好像死了一样了无音讯,就连他留下的痕迹也一样渐渐趋于不存在。有时日向会在洗背心的时候揭下创口贴偷偷看,里头的牙印已经消了,伤口处长出粉色的新生的肉。五色工开始嫌弃日向的橘子汽水味很吵,日向在排球日记里把他的话记了下来,在结尾又写,今天我的白痴薄荷也还是没有发芽。

冬天最寒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伤口和气味都在消弭,于是日向变成了崭新的日向。他背着包告别新结识的朋友,在某个能冻掉脚趾的寒冷早晨回到乌鸦排球部楼下,偶然又必然地碰见从东京回来的影山。空气里的两种味道已经彻底不再交织,新的我与新的你就这样重新相遇。

“你这几天在做什么?”影山问他。

“做球童。”日向回答。

影山立刻明白了,他有笑意,却抿着嘴,好像是在提防着日向。日向挺喜欢影山这幅表情,他已经撕掉了创口贴,将愈合完全的脖子全部露出来。他们俩都没有部门活动室的钥匙,日向从包里掏出排球给影山,影山伸手接过去,靠近的手上有日向熟悉的薄荷糖的味道,比他这几天吃过的所有种类都要可口。

在这样重回正轨,复又平静的宝贵日子持续一星期后,某天影山照常趴在桌子上睡觉,忽然被课桌里放着的手机震了个清醒。他的手机里联系人不多,会联系他的人也不多。影山拿课本挡着点开一看,一条新信息躺在信箱里,几秒前,来自日向。

“我发情了。”

影山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右脚卡在桌椅的夹缝中间,差点把自己绊倒。正在写板书的老师回过头来,一脸惊讶地问他有什么问题吗。影山在整个班的探究目光里窘迫地捏紧了手机,鞠了一躬,说:“我……我想去下厕所。”

大家热闹地嘲笑起他来,影山铁青着脸,一边往外跑一边在心里骂日向。他不大明白日向为什么会发信息给自己,拿乱糟糟的脑子去想,刚抓到点思绪就闻到了走廊上那股橘子汽水的气味,很淡的一点,却比平时都要甜腻。影山被这点气味刺激得脸上发烫,追着这股味道一路跑到医务室门口,抬头看见日向晃着腿坐在里头的白色床单上,一手握着手机死盯,另一只胳膊露在外套外头,胳膊上摁着一团止血棉花。

影山发现日向在发现自己的一瞬间天晴一样绽放出非常灿烂的表情,好像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数十年之久。这让影山隐约中察觉到一种莫名的躁动。从小到大他都没被这样热烈地欢迎过,影山一下子受宠若惊,所有骂人的话都憋在喉咙里。

“老师,那我先走了,有同学来接我了。”日向颇有精神地从床上跳下来,三两下重新穿好自己的校服外套。

“已经没事了?”医务室老师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没事就好,下次小心点哦,注射类的抑制剂最好不要多打。”

日向连声应着,从医务室里跑到影山旁边,身上散发着一股发苦的味道。他绕着影山跑了一圈,又侧身撞了一下影山的胳膊,小声说:“哇,你还真的来啦。”

“怎么会突然发情呢?”影山问他。

“可能前段时间集训受的刺激比较多,所以周期乱了。”日向松开了止血棉花,“不过好在我一感觉手脚发软就跑来医务室了,所以没有难受很久就得救了。”

“那你干嘛要发短信给我。”影山有点不受控地大声说,“明明都已经到医务室了,吃药也好,打针也好,医务室里多的是比让我咬你更好的选择吧!”

“嘘——你是不是生怕里面的老师不知道来接我的是Alpha!”

日向皱着脸抓着影山的胳膊往没人的楼梯间跑,没跑几步忽然脸色发白,撇下影山冲进附近的厕所干呕了起来。永远都有活力的小怪物总算露出一点Omega该有的脆弱,没什么生气又浑身潮热地趴在那里。他身上甜的苦的味道乱哄哄地交替着,影山便也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有些拘谨地站在旁边。

“医生说我这次有点严重,最好不要上课也不要运动。”日向趴在水槽前伸手去掏兜里,摸出自己的自行车钥匙递给影山。

“你送我回去吧。”

“……不要。”

“为什么不要?”日向从水槽里狼狈地抬起头,“反正你都已经为我翘课了。”

影山总算明白过来日向发短信给自己的用意。他没有任何话可以用来反驳。

解开车锁的时候影山一直大声咋舌,好像要以此说明他到底对被日向牵着鼻子有多不满。日向跨坐上后座要勒影山的脖子报仇,结果被影山起步加速晃了个趔趄,不小心就变成了抱腰。日向仍旧想吐,之前集训被各种味道夹击的晕眩总在脑子里,吵得他头疼,所以胳膊也下意识勒得很紧。他察觉到影山僵了一下,骂他呆子的话跟着戛然而止。于是日向索性不放手,抓紧影山的衣服把自己埋在影山的外套里,嗅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

“……你别摔下去了。”影山在前面小声说。

日向在衣服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打完针后的发情症状就像重感冒,昏昏沉沉,没有力气,让人脆弱得只想撒娇。日向忽然觉得好寂寞,即使影山临时标记过他,即使他现在从背后抱着影山被影山送回家去,即使影山难得温柔地提醒他坐稳,他们之间也没有能够说清楚的爱情。自尊心不许日向开口,他的单恋就像生日时不能说的愿望,漫长无果。

什么时候春天才会来。

什么时候薄荷才会发芽。

日向低头咬住影山外套的一小块。

什么时候你才会发现我喜欢你。

他迷迷糊糊地问了自己一路,等影山把车停到家里楼下时才总算收拾好情绪,从车座上摇摇晃晃地翻下来。日向拍拍车座大方地让影山把自己的车骑走回家,影山没应声,反而抓住他的胳膊,犹豫着问他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发情而已。”日向让影山松手,呲着牙说他太用力了抓得自己手腕疼。

只有回到自己那个小小房间的时候,日向才敢对自己承认刚刚差点就要舍不得。抽屉里还有之前留下来的薄荷糖,他捏出两颗丢在嘴巴里,就着这点薄荷味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拿笔去戳花盆上小人的鼻子。

他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贴着桌子大声震动,吓了日向一跳。日向抓起来一看,来信两条,发信人一栏破天荒显示是影山的名字。

“在东京训练的时候,因为很想闻你的味道,所以去超市买了一打橘子汽水放在宿舍里。”

“我不大明白,这是因为临时标记吗?”

日向匆匆扫过那几行字,一下子没拿稳,把手机摔在了地上。他在原地愣了几秒,也顾不得手机,猛然跳上椅子就往桌子上爬。慌张里日向踩到自己的袜子,脚滑摔了一跤,小腿在桌角床角跌跌撞撞磕了好几下。好痛,所以不是梦。日向抓着椅背重新翻上去,跪坐在窗台那盆薄荷前,伸手把垂下的窗帘掀起一个角。

在他家的楼下,院子门口,影山仍旧趴在自行车上,望向日向房间的这扇窗户。他和日向短暂地碰上眼神,随即移开视线要掩饰过去。日向急得往玻璃窗户上砸了一拳,玻璃哗啦哗啦响,影山又看回来,不大高兴地比划了下让他赶紧下去。

日向不肯,拿额头抵着玻璃,大声地傻笑起来。

我的薄荷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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