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雷】飘零久（11）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傻白甜大学pa
BGM：林宥嘉——神秘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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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像在一片迷雾里被人敲开了门扉，安迷修大概就是这样为雷狮狂热地心动着。他不敢出去，茫然无措地说了“欢迎光临”，雷狮却先一步大方地走进他的伞里，打破他所有自以为是的忍耐平静。
回形针和纸条都已经好好地收起来了，安迷修找到雷狮的号码摁了呼叫，才听见嘟嘟声就开始手脚颤抖。分别时间还不到24小时，他却以新的身份思念了起来，甚至后怕，为这一步惊险的跳跃：如果回形针掉在路了呢，如果纸条失踪了呢？安迷修终于明白雷狮在车站说的“胆小鬼”是什么意思。他对自己说，没关系，之前骂就骂了，现在他才不是胆小鬼，他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能够借900Mhz信号频率冲上电离层为爱狂奔。
“喂？”雷狮终于接了电话，好像是刚睡下就被吵醒，闷在被子里的声音尤其不耐烦。
声音那么近，安迷修可耻地仰面躺着，把枕头摁在脸上好让自己的脸红有所遮掩。他忐忑地回了一个“喂”，那边马上听出是谁，安静下来半天都没回复。
没有说话声，却有被子和衣物摩擦的细碎响动，让安迷修剧烈跳动的心都为那种平凡的杂音软成可以随意揉捏的一团。他冷静下来，在枕头和床垫的小空间里翻了个身，侧躺着闭上眼，等着雷狮的下文。
“你……看到了吗？”雷狮问。
安迷修点点头，想起来雷狮看不见，又补上一个“嗯”字。他枕在手机上抓紧柔软的枕头，莫名涌上一点哭腔：“雷狮，我会对你好——”
雷狮立刻不给面子地狂笑了起来，笑声懒洋洋的，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他回复说：“你这什么备胎发言？”虽然明显是玩笑话，却还是让安迷修紧张得口胡了几句。安迷修不笨，当然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想生气却生气不起来，于是把枕头推开，散乱头发仰面躺在窗口照进的阳光里。他的红心刚被射中，贯穿伤，措手不及，除了雷狮之外实在分不出神想其他有的没的。
“雷狮，我会对你好。”安迷修捏紧手机，“我说真的。”
这次雷狮没有笑，他半天才答了一句“嗯”，听上去轻松惬意，像情歌的间奏。
很久之后的某天，安迷修也曾问过雷狮，用那样摇摇欲坠的回形针和纸条来表达心意，不会觉得太容易错过吗？他问这话的时候雷狮正在学校门口的开封菜吃着薯条喝着可乐，眼皮撩起来瞟他一眼，回答是：“错过了就错过了呗。还能怎样。”安迷修闻言，立刻鬼叫起来：“那怎么行，你会失去我这样优秀的男朋友的！”边说边后仰，优秀地躲开雷狮要在他脸上摁下领地标记的脏手。
其实根本不用问，雷狮不会答，安迷修却从一开始就猜到了答案。不肯定的不止他一个，这就跟抛硬币似的，把命运交给运气，是雷狮骄傲自尊勉强地退让。棉花糖一样甜乎乎的东西遮蔽了安迷修的眼，他自始至终只觉得这么做的雷狮可爱，问出口也只是为了看雷狮插科打诨蒙混过关之后微红的耳根。
还是要感谢网络，见不到真人，仅凭文字和声音，就能省去许多尴尬和犹豫。新晋升的情侣每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安迷修的界面里一大片绿里夹杂着几条白，无论雷狮回什么都不会觉得腻。正是难挨的冬天，安迷修在南方，没有暖气，开着空调也还是冻得冰凉。他半夜埋在被子里哈了口气暖手，屏幕跟着起雾，又不得不去拿好不容热了一点的手指去擦。雷狮听他碎碎念说了自己的窘境，意外没先回嘲讽的话，反而发来一张暗色调的图片。
“南方人不用羡慕。”
光看预览安迷修还以为是雷狮用来吓他的鬼图，犹犹豫豫点开了，一团黑色率先跳出来，光影不好却还能看出人影，后面是乱糟糟的被子和暖橙色的壁灯。
然后是锁骨，喉结，因为重力垂向一侧的黑发，还有仅仅微笑也像要在谁自尊心上碾的下半张脸，隐隐露出一侧虎牙。
一眼就能看出是在被窝里随手拍的，只拍了上半身，那团黑色正是松松垮垮当睡衣的背心。对方是雷狮，安迷修再正直也想到了性暗示上。他手一抖，手机因此拍到脸上，把他上涌的血气狠狠砸了下去，只剩下“打倒北方暖气势力”的气愤。
等把凶器手机再抓起来，雷狮已经不耐烦地来了一句：“你人呢？”安迷修老老实实地敲字，说：“我被手机砸到鼻子了。”可能因为用了句号显得太过老实，又被雷狮不遗余力嘲笑了一遍。雷狮看起来真的开心，安迷修也就懒得计较，无奈回他：“你笑吧，笑死得了。”手先偷偷移上去，把那张暗得什么都看不太清的照片存进相册。
存下来当然是为了看，天天看，每小时都要看一眼。家里爸妈在，安迷修还不敢把它设成桌面或者屏保，即使知道这种行为不可告人，却还是乐此不疲。他和雷狮有了秘密，不是那种随便给谁看都可以的合照，也不是别人口耳相传的故事，而是仅保留在两个人之间的，朦朦胧胧的，在别人面前想起来都要以干咳来自我反省的东西。
这就是恋爱啊！安迷修出门晨跑的时候边听歌边冒出这样的念头，小腿轻得像云朵。
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他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有天下最理直气壮的借口找雷狮，介入雷狮的人生，实在了不起。寒假过去了三分之二，安迷修已经对手机提示音有了最快的条件反射。到了临近开学的某天晚上，他刚洗完澡，还没擦干头发，雷狮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差点吓得他跳起来。
接通了，立刻就是一句：“你什么时候返校？”
那头背景音嘈杂不堪，雷狮说话也明显故意放大了嗓音。安迷修有点奇怪，听话地回了高铁班次，紧接着带上丁点期待问道：“……到时候你来接我？”
“觉得困就早点睡。”雷狮果然带着嘲弄的笑意回复，“而且我觉得你最好现在去买今晚的车票。”
“啊？”
“因为我在酒吧。”
安迷修捏着手机一僵
“喝醉了。”雷狮唯恐天下不乱地又补充了一句。
“……真的假的。”
“真的。”雷狮带着笑意的呼吸像是直接能吹在安迷修耳朵上，“这样吧，你给我发一张自拍我就立刻回家，怎么样？”
他说完这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就不肯再接。安迷修披着毛巾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忍不住冷得打了个喷嚏，却忽然因此得到启示，从柜子里翻出自己常穿的衬衫匆忙套上。
他当然知道雷狮这个恶劣的人是在拿他打趣。好啊，既然要自拍，他就好好自拍给雷狮看。不仅是白衬衫，还有之前好好收着的回形针和纸条，都拿出来，名牌一样别在领带上。安迷修弄好了衣着，摆着手机对着台灯拍了一张，同样只有上半身和下半张脸，模糊昏暗，转手发给雷狮。
“满意了吗？”他问。
雷狮没回消息。过了一分钟，来电显示重新亮起，接听后那头是雷狮刚有醉意时温吞的咬字，还有熟悉的在被子里翻身的声响。
“骗你的，安迷修。”嘈杂声已经消失了。“我在家一个人喝的酒，刚刚是开着电视。”
安迷修想问，你一个人在家，喝酒前吃过东西没有？有没有吐？可听见雷狮的呼吸渐渐平稳下去，就又不再忍心开口。他把嘴巴贴在听筒边，没头没脑地忽然自首：“我存了你那张半身照片天天看。”提心吊胆等了半天，才得到一个雷狮轻轻滑过的“嗯”。
“变态。”雷狮笑着，像在说梦话。
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后的第三天，安迷修踏上了回校的高铁，意料之中带着比回家时多将近一倍的行李，包括许多硬塞进来的老家特产小吃。回去要八个小时，安迷修坐在靠窗位置上听歌，听林宥嘉唱《神秘嘉宾》，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三天前雷狮可能是想听他声音才特地打来的。
他被这个念头折磨得没能睡着，撑了一路，下高铁的时候浑身僵硬所以格外狼狈。车门打开，安迷修背上包，包带刮到了头发，因此刘海都乱倒在一边，根本没来得及调整就被人潮推向了站口。检票出站，外头接站的人在站口堵成了人墙，安迷修拎高袋子艰难地深呼吸挤出去，才松一口气，忽然被人拽住领子扯了一把。
“喂。”
回头就看见了熟悉的头巾，雷狮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围巾上的眼睛盯着他。
围巾还是安迷修送他的那条，不知道是故意穿了来还是无意就戴了。这还是他们恋爱之后第一次见面，没了上千公里的距离和屏幕阻隔，安迷修还全身乱糟糟，乍得也很尴尬。人潮依旧涌动，他们站在人流的边缘地界看着彼此，比周围的人高出一截，仿佛因此闯到了另一个不用急切的世界里来。
先反应过来的是安迷修，他摸摸头先背过身去翻背包，顺便在心里感谢冬天围巾够厚，能把眼神之外能暴露心情的表情都遮住。背包里乱糟糟的，他翻出一袋橘子，伸手塞进雷狮手里，说：“这是我妈让我带过来送给同学们吃的。”说完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故意要躲开行李负担，就又犹豫着抓紧了袋子。继续自己来拿。雷狮埋在围巾里看戏一样看他手忙脚乱，等他又回到了大包小包提在手里的微妙平衡上才跟着动了动，伸手从袋子里挑出一颗小橘子直接剥开。
这才算是安心了些。安迷修看着雷狮扯下围巾，把一半橘子塞进嘴里，忍不住问他：“好吃吗？”雷狮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拽下他的围巾，把剩下的那一半塞进他嘴里。
“好吃吗？”雷狮学他的样子又问了一遍，问完绷不住觉得好笑，赶紧在破功前别过脸去。依旧很酷的他踢了安迷修小腿一脚，说声“走了”，一点没有要帮安迷修拿行李的意思。安迷修一愣，拖着沉重的行李赶紧追上去，伸手把快消失的雷狮又从人流里拽出来，拉去更偏一些的角落。
“雷狮！”他对雷狮张开双臂，摆出等待拥抱的姿势，“喊我的名字！”
“哈？”雷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的名字，你念一遍。”
“……什么毛病。”雷狮皱着眉毛踢了他一脚，“走了，人这么多你不觉得丢人我觉得丢人。”
“你说一遍吧。”安迷修死死拽住他的袖子，想装可怜，到底没好意思拉下脸，只能又说：“说一遍就好了。”
“搞什么？”雷狮气得眼睛都小了，弯起指节打他的头，“安迷修，安迷修，安迷修。满意了吧？”
安迷修捂着脑袋吃痛，却还是笑得灿烂。他觉得真好啊，自己居然也套路了雷狮一回，越想越开心，竟然控制不住冲上去大着胆子抱了雷狮一下。
“我也想你。”安迷修闭上眼，轻轻拍了拍雷狮比想象中更瘦削硌手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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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吧，一个月后我又打脸回来了（。
昨晚十点想写的，想写就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