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卜呀红芹菜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狗血傻白甜大学生pa，随手瞎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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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很快安迷修就发现，雷狮那个灿烂到像老友重逢的笑容根本是假的。正所谓本性难移，这家伙该恶劣的地方还是很恶劣。

一通介绍后组长带着大家要去找地方开拍，雷狮虽然挨个念了一遍名字，但那个态度神情压根就是没刻意去记。组长也不强求，带着女孩子们走在前面先出了教室，雷狮跟着她们，双手插兜表情还算温和，举止却还是很慵懒。他们都动身了，教室里还放着借来的三脚架、DV。安迷修自觉把那些东西扛上肩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抬头看见雷狮正站在门口故意还没出去，回头对他咧嘴一笑，虎牙生动地露出一点，这才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

明明两个男生在，怎么东西都是他来搬？

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长得也算不错，偏偏就是不会像雷狮一样腥风血雨。安迷修看着雷狮走出了门，头巾带子嘲讽似的从在门把手上一带而过，侧脸都愉悦带笑，根本对扛满东西、形象全无的自己一点都不愧疚，刺刺的像个无赖。

喂，雷狮，帮我搬东西——这句话一说出口，前面的组长和会是什么表情，安迷修已经大概能猜到了。雷狮走在前面不再回头，安迷修虽然满肚子憋屈，也只好提着东西任命地跟在最后。但三脚架太大只，纵使是他，抱起来也很费力，更何况胸前还挂着个颇有存在感的手持dv。中途路过狭窄的玻璃门，雷狮还算有良心地先扯开门等他，事不关己的目光连不躲藏都不屑。安迷修瞪了雷狮一眼，抱着三脚架的右手生生比出中指，故意抬高一点正对雷狮，就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雷狮对他做的一样。雷狮果然看见了，一挑眉，略一松手，玻璃门立刻弹在三脚架还没全撤出来的一条腿上，把安迷修拌了个趔趄。

乒呤当啷。

前面聊天的女孩子们回过头来，安迷修抱稳怀里的一堆东西，抬头对她们阳光灿烂地一笑，意思是没事。雷狮在旁边落井下石地跟着和善咧嘴，安迷修在心里骂他，等那些女孩子重新往前走，冷下脸抬腿就踹向雷狮的小腿。

他没想真的踢到，雷狮却躲得认真，明明是下意识的动作，身手也敏捷又有架势。安迷修一愣，直接停在了玻璃门口。他把眼神在雷狮身上扫了一圈，从雷狮那堆风流传奇里找出“和教官切磋”那条来，突然就有了兴趣。

以为一来一往就算彻底结束的雷狮松了玻璃门，本来想走，发现安迷修停了下来，又转头奇怪地看着他。安迷修把自己的中指改成用食指指雷狮刚刚躲得迅速的脚，雷狮顺着他的手势看了看自己，过了三秒才露出了然的神色，懒洋洋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神采，挑衅地对安迷修勾起一根手指。

这次不是闹着玩了，倒也没有恶意，还记得硬生生克制住力道。安迷修反拧手腕把三脚架架在小臂上，呼啸着直接扫了过去。雷狮眼都没眨，侧身躲开，头巾微微飘起，反身抓住架子借势一推。三脚架的另一头牵着安迷修的小臂向后倒去，始终克制着力道的他一瞬间失去平衡，差点直接后仰着被掀翻。挂在脖子上的dv被甩飞了起来，安迷修后仰时第一反应是伸手护住它，但到底没有摔，只是趔趄了一下——雷狮在失去平衡的最后关头扯住了架子，终于舍得伸出口袋的右手指节微微发白，配合黑色的钢管看起来略显苍白，脸上的表情却一看就是故意的。

好嘛，原来都是练过的。幸会幸会。

之前那个和教练较量没输的传言大概是真的。安迷修点到为止，也不计较雷狮吓唬他，站稳后没事人一样重新抱好东西，对其他人已经走出一段路的背影扬了扬下巴，径自跟了上去。被晾在原地的雷狮愣住了。走出两步的安迷修正为丢下雷狮而得意，忽然清楚地听见他在身后扑哧一声乐开，然后迅速地追了上来，走在自己身边，仍旧两手插兜，趾高气昂，绝口不提要帮忙。

“喂，很重啊。你这个人真的恶劣。”安迷修皱着眉，忍不住直接评价道。

雷狮乐得更厉害了。他一脚轻轻踢在安迷修的三脚架上，连带着安迷修的姿势都一起碰歪，然后更得意地看着安迷修怒目圆睁的脸。

“安迷修，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他说。

前面的姑娘们一点都没听到他们的争吵，所以后来这两个人怎样小学生一样你来我往较了一路的劲，自然也没人发现。组长回头布置任务的时候，安迷修正要第四次用三脚架去绊雷狮的脚，手上抡架子的起势在女孩子们的目光里硬生生收住，装作手滑又把东西往上抱了抱。

雷狮在他旁边欠揍又恶劣地偷笑。

这次他们要拍的剧本并不难，其实就是个青年受了挫折又重新开始奔跑的普通故事。一群人没有经验，只能按照剧本顺序先拍第一段人物出现，所以停的地方是学校被梧桐守住的主道，被组长要求趁着还没下课人少赶紧开始。

三脚架局限太大，安迷修打算手持，所以先端着dv找角度。雷狮去找拍摄用的单车了，女生便就都围着他，好奇地看他手里那个小巧的数码设备。安迷修一直不太会和女孩子打交道，一下子站在了女孩子们中间，抿着嘴紧张到不敢动，却意外因此端得特别稳。镜头缩小了视野范围，他能看见的只有屏幕里那一小方块街道，被下午的阳光笼罩着，温情又萧瑟。秋已经深了，街边是快要凋零的树，在小屏幕上夹出透视，通向校门。北方这时候已经开始起风了，安迷修觉得冷，端着dv的手指也一点点失去温度。他想起什么，转头叮嘱那些仍旧穿着短裙的女孩子注意避风，语气太严肃，居然把那群姑娘全都哄去了树后站着，只剩他一个站在街旁，对着落满叶子的秋景。

然后他听见车铃声。

突如其来的明黄色自行车撞进了安迷修的镜头，戴头巾的人迎着光而来，阳光被睫毛晕染开，落在眼睛上就将紫色渲染成了琥珀一样透明。车轮卷起了落叶，不顾一切碾压过衰老与生命消逝，无情到刻薄。安迷修不做声，默默将镜头对准，却突然撞上他轻描淡写瞥来的一眼，脸侧的头发轻轻拂过耳朵。

和之前在街上偶然遇见不一样，这一次雷狮没有同伴，没有谈论或者想什么事，仅仅就是单纯的他自己而已。虽然原因特殊，街边的安迷修却是第一次被单车上的雷狮看见。没人出声，也没有其他人和车路过，轴承旋转和落叶被碾碎的声音都被放大，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这一幕回眸。雷狮好像透过镜头直接望进了他的眼睛，并且只看着他。安迷修突然有点慌乱，捏着dv的手开始出汗，而雷狮却故意要他难堪似的，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尖锐的虎牙。

头上轻轻停了什么东西，安迷修没敢动，直到雷狮又从镜头里消失才摁下暂停。

他摸了摸头顶，是一片刚落下来的梧桐叶，黄中透着不死心的青。雷狮已经扫了一圈将车骑了回来，他停在安迷修面前，一条腿踩着支撑。安迷修来不及调整心情，立刻把这片叶子捏在手里，低头认真地调试，腾出时间让那些避风的女孩子跑过来拯救自己。

“拍得怎么样？”组长问。

安迷修把dv的回放大方地展示出来，但屏幕太小，连雷狮都不得不凑近一些和那些姑娘一起看。雷狮比他高，所以这次是观察雷狮的新视角，看见的是乖巧的发旋和白皙的耳尖。安迷修突然很想把手里的叶子放在雷狮的头发上。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偷偷松开了捏着叶子的手。

“拍得挺好看的。”他下意识说，掩饰自己的紧张。

说完忽然觉得暧昧——这个“好看”究竟指的是人还是景？雷狮紧跟着抬头盯着他，安迷修在他的目光里硬着头皮誓死不和他对视，心里默默懊恼着自己堂堂一个十九年直男，怎么对着雷狮老说这些敏感的话，还总是后知后觉。

组长用一句“是挺好的”拯救了安迷修。雷狮的注意力移开了，安迷修松了口气，总算没那么用力地握着dv。女孩子们激动地讨论起哪里的秋景能续上这样浪漫的开头，安迷修跟着架起三脚架走，雷狮也不放弃自己找来的单车，慢悠悠地在他身边骑。

不要再跟着我啦，去陪女孩子们好不好！直男安迷修欲哭无泪。

但雷狮非但没加速追上去，反而还直接刹车停了下来。只有他们俩走在最后，安迷修不得不一起停下，问他怎么了。

雷狮不说话，从车筐里捏出一片刚落进去的枯叶，站起来，靠近安迷修，轻轻将落叶插在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上。

安迷修愣了三秒才迟钝地发觉自己全身都僵硬如石膏，因为那双突然凑近的紫色眼睛，也因为雷狮身上淡淡的苦咖啡的味道。他反应过来赶紧把叶子抖落，脸上有点烧，不敢细想就通通都归结在被戏弄的愤怒上。

罪魁祸首已经骑着车大笑着跑到了前面。安迷修一脚踩碎脚下堆积的落叶，咬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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