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卜呀红芹菜

怎样我这辈子就是比你幸福

【安雷】鸟之诗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原作向OOC,一方晕厥前提,不适慎入。
BGM:https://music.163.com/song/28606052?userid=102339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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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迷修发誓,他看到有人从高空坠落跌入水中的时候,压根没有想到那会是雷狮。
周遭没有其他参赛者的气息,水又那么凉,如果放任不管,那个人可以说将必死无疑。哪怕大赛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安迷修也总是会被这种场景触动到多余的恻隐之心,最终还是把双剑别在腰上,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下去。
水是真的很凉,安迷修的衬衣在水里飘着,每一次下潜都带来莫大的阻力。而那个坠入水中的人就闭着眼漂浮在水的中央,深色发丝在脸侧温柔地拂过,仿佛将生未生的饱满生命,只等着安迷修来唤醒。
安迷修不敢耽搁,抓住那人衣服的一角,将这个落水的对手用力拽上了岸。

真沉啊。
而且衣服的配色还如此眼熟?

出水那一刻尤其重,安迷修撑在草地上喘气,觉得四肢都因为缺氧发软。衬衫湿透了,贴在皮肤上凉得要命,他转身把那个仍旧昏迷的人翻转过来面朝上,终于震惊又无可奈何地看清那张熟悉的脸。
头巾已经不知所踪,眼睛又紧紧闭着,乖戾因此少了一半,只能从紧抿的嘴角看出一点。安迷修测了一下呼吸,还活着,又掐了遍人中,掐红了都没见雷狮有醒过来的迹象。
雷狮身上有血迹,但并不多,只有衣服上被水晕开浅浅的云一样一片,倒是嘴角有淤青,小臂上也有才留下的青紫。这种伤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他这个人并不相符——安迷修印象里的雷狮应当是轰轰烈烈的,受伤也该是被血溅满,不遮不掩还依然睁着眼大笑。
安迷修捏他鼻子,不动,弹他额头,不动,又掐了把脸,一手凉凉的水,还是没有要醒来的痕迹。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掠夺宇宙霸占星球的家伙,这样安静下来竟然反而觉得不适应。安迷修不再执着于要叫醒雷狮,他在雷狮身边坐下,抱着膝盖,一低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像自己这样的骑士,这种时候笑,就很有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安迷修想趁着雷狮昏迷的时候损他几句,类似“你居然也有一天沦落到要我来救啊”,或者“咱俩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能和平相处”,可视线一落在雷狮露在手台外的那截手指上,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大笑渐渐收敛成微笑,安迷修把自己的手轻轻覆上去,抓住雷狮的手。
“好想带你走啊。”他小声说,眉眼弯弯。

可安迷修哪里也不能带雷狮去。
他们还在凹凸大赛里,为了些虚无缥缈的事拼死搏命,雷狮似乎还很乐在其中。安迷修知道自己扣住的这只手里曾留下多少鲜血,这已经足够成为他不能对醒着的雷狮说出刚才那句话的理由,他把手收回来,忽然想起艾比小姐还曾问过他,“为什么要跟所有路过的人搭讪”,这样的问题。
当时自己的回答是什么,时间过去太久,早已经不记得了,大约只是打了个深情且多情的马虎眼就混了过去。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倒是一直没忘,也忘不了,安迷修重新抱着腿,默默盯着身边孤独一人紧闭双眼的雷,心想,毕竟最想搭讪的家伙身边已经有这么多人在了,真一说话又忍不住互相呛声,也怨不得他吧。
就好像,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去牵他的手,仿佛一个第一次暗恋的十三岁小孩。
安迷修觉得自己真好笑,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怀揣着如此单纯的爱慕的私情。救人一命已经是这种比赛里善意的极限了,雷狮可能一睁眼就会夺过他的剑和他交战,所以他应该现在就走,马上就走,而不是等在这,等雷狮的那帮手下找过来交接,好确认雷狮接下来的安全。
也许从水里拖起来的生命太沉重,沉重到不能放弃,更何况躺在这的是雷狮,是长久无果的暗恋心事。安迷修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不放心又去探了一遍雷狮的脉搏,吸吸鼻子嘟囔了一句:“你可是海盗头子呀,怎么能栽在水里呢?”

倒是确实没栽在水里,可是海盗头子像是被抛弃了,手下二心的骗子,狂躁的恶犬,甚至连可靠的弟弟都不见踪影。安迷修等到夜色暗下,身上湿透的衬衣都晾干,没了人的水里换了月亮泡着,周围也还是安安静静,雷狮也一样没醒。
真麻烦啊。
这家伙打斗的地方安迷修大概能猜到,大约要往东,再往东,很多高分的家伙都在的地盘。他拍了拍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挪回坐痛的骨骼,再看向地上躺着的雷狮,那家伙的一只手还优雅地叠在肚脐上,睫毛长长,像是已经做好准备要长眠于此。
这怎么可以呢?
安迷修叹了口气,拽住雷狮的一只手把他揽到自己肩上,又因为雷狮要比他高,所以狼狈地试了几次才成功。他把雷狮背在自己背上,哪怕知道对方听不见也还是提醒了一句“抓稳咯”,说完后往前艰难地迈开了第一步,步子沉重又迟缓。
雷狮的体温并不高,大概是水的寒气还没有散,连手指都冰冰凉凉。要不是紧贴着背的胸膛还在稳定地跳动着,安迷修几乎都想第无数次去探雷狮的鼻息。他抓紧雷狮的手,弓着背,想,雷狮真重啊,又想,这条路真难走啊。末了忍不住为这句话的歧义微笑起来,于是一个人愉快地对着没有人听的寂静长路说:
“我要带你走了哦。”

走去哪里呢?
这路根本走不到尽头吧。
就好像无尽的暗恋的心事,吃力痛苦地向前走,也一样走不到尽头。
安迷修背着雷狮路过了草地,灌木,森林,走了很远很远,最后不得不满头大汗地停在一片花田之间田垄的上。
安迷修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把雷狮放下来,自己撑着大喇喇地坐在旁边,满头都是汗。
真艰难啊。
他想,就把雷狮放在这里吧,这里有鲜花,有草地,却很少有人来,所以基本上是安全的,雷狮如果醒了,说不定还可以看见满目的花海,多么浪漫。
可雷狮这种人会喜欢花吗?
安迷修喘着气笑了笑,索性仰面躺在了地上,就躺在雷狮的身边。他想,雷狮真是个麻烦的家伙,竟然就这样突然让他偏离了自己的轨道。想完又要自嘲,嘲笑自己真是累傻了,居然要把所谓一厢情愿都算在一个仍旧沉睡不醒的人身上。
这里已经很东了,再往东就是好战者的主战场。安迷修抹了把脸上的汗,等了一会儿,果然听见熟悉的飞船的轰鸣,紧接着就是紫色的巨大的船身从另一侧天空探出了头。
那是雷狮的羚角号,一艘拥有雷狮的幸福的海盗船。安迷修看着那飞船似乎发现了目标,远远地向这边靠近,船身破开空气嗡嗡的响。
即将物归原主,自己也大概是时候要离开了。安迷修坐起身,正要站起来,忽然又起了别的念头。
公主既然是由王子吻醒的话,王子由骑士来吻醒,似乎也不过分吧。
他看向雷狮,虽然双目紧闭,但那样修长的身材和轮廓分明的五官,根本没有一处符合想象中公主该有的纤弱。可他还是低下头,趁羚角号降落之前飞快地在雷狮嘴角碰了一下。
凉凉的皮肤可能因为太柔软,所以仅仅碰一下也烧得滚烫。安迷修后知后觉地跳了起来,摸摸后脑勺,看了一眼仍旧躺在那双目紧闭的雷狮,像是那家伙下一秒就要醒过来似的,立刻红着脸飞快地跑开了。

安迷修还是没能把雷狮带走,他只不过是把雷狮带回了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黎明正要来临,羚角号在雷狮身边降落,卡米尔和佩利把雷狮带回了船舱,而昏迷许久的雷狮几乎是在踏上飞船地板的一瞬间就苏醒了过来。
他拒绝了搀扶,试着走了几步,除了肌肉僵硬外并没有后遗症。飞船轰鸣着又回到天上,回忆渐渐清晰起来,雷狮记得自己落在水里,转而问卡米尔这里是什么地方,卡米尔的回答却是战场边的花田。
是这样吗?
于是雷狮皱着眉走到驾驶室的观察窗前,借着刚升起来的朝霞,默默向下凝视。
啊,的确是花田。

漫无边际的黑色郁金香盛放着,中间一道孤独的田垄,田垄的最尽头,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个人快乐地走着,散开的绷带长长地拖在后头。
仿佛刚刚完成了他无数使命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羚角号悬停在空中,雷狮背着手,目送那个身影独自走完孤独又漫长的田垄。

一风两散。他终于像个普通十八岁的男孩子一样,为好风光低头,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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