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卜呀红芹菜

怎样我这辈子就是比你幸福

【安雷】鲲鹏(11)(12)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高中校园设定,OOC,狗血言情。

是,你没看错,是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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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二天雷狮没有来学校。

雷狮没有告诉安迷修自己不来,安迷修等了一整个早读,背课文都背得心不在焉,雷狮却始终没有出现。他给雷狮发了三四条短信,对方一则都没有回。前排的姑娘回头问安迷修雷狮去哪里了,本来就心烦的安迷修皱着眉说不知道,第一次对女生用了不耐烦的语气。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班主任来了,踩着高跟鞋绕着教室走了一圈,似乎对雷狮的缺席并不感到惊奇。安迷修没忍住跑去问雷狮的下落,班主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什么,你居然不知道吗?

“他家长帮他请假了。”

班主任的表情一点不像得知他们恋情了的样子,安迷修说了声谢谢,一个人回座位继续颓着。大家都以为他会知道雷狮的行踪,连他自己都一度把自己放在“对雷狮的生活了如指掌”的地位上,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真要断绝消息的话,只需要一个早读的不见面就足够了。

他们偷偷摸摸交往了一年,别说不住在一起的家人了,就是身边的同学老师都没察觉出来一星半点。雷狮从来不和安迷修提家里的事,安迷修也一样,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儿戏一样,该读书时读书,该亲吻时亲吻,似乎心照不宣地都避开了彼此的痛点。在冰上筑起的建筑因为怕坍塌所以一味地去遗忘地基多么脆弱,真到了要紧的时候,安迷修想找雷狮,摸遍全身却发现自己能依靠的却只有一个住址,一个电话,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情。

安迷修开始回想起自己当时搜索过的那些雷家资料,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雷狮父亲对着记者说“小孩子嘛,总有一天会长大的”时的表情他却一直记忆犹新。他们对孩子说,做一个梦吧,孩子做着绮丽的梦以为自己已经生出了手脚独自奔跑,却突然被梦外他们的声音满不在乎地随口评价说,梦做得不错啊,不过不久后就要醒来了哦。所谓的大人是什么口吻,所谓的命运也就是什么口吻,他当时被这句话重压下的绝望捆绑到浑身发凉,现在一想起来也还是无法摆脱那种冰冷的感受。

没有雷狮昏昏沉沉趴在旁边的身影,上课自习都变得了无趣味。安迷修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晚上回家都是一边想心事一边凭着自己的记忆摸着路回去。楼里的声控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像不认识他一样始终不肯亮,他背着包慢吞吞地爬楼梯,突然发现自己门前走廊的声控灯开着,而雷狮坐在走廊的台阶上发呆,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安迷修没有打招呼,他看着雷狮,雷狮也心灵感应似的撇过头看见了他。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一个在低处站着,一个在高处坐着,隔着闪烁的灯光,什么话也不说。过了一会儿,声控灯灭了,安迷修在黑暗里把自己家的门打开,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把仍旧呆坐着的雷狮拉起来,半搂半抱地带回自己屋子里。

这里雷狮高二经常来,熟悉得像自己家一样,即使没有开灯也不会被绊倒。他摸着黑把雷狮放在沙发的王座上,想去开灯,雷狮却像终于活过来了一样扯着他不让他走。

“可是太黑了。”

安迷修小声地劝雷狮,雷狮却还是不松手。他拉来扯去拗不过,于是只好也在雷狮旁边和他并肩坐着。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其他住户房间里的灯隔着窗户透了进来,雷狮突然转身把安迷修推倒到沙发上,张着嘴在安迷修脸上毫无章法地啃了一遍,最后又莫名其妙地停在他的嘴角。

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发泄。雷狮似乎已经很疲惫了,连发疯啃咬都不曾多么用力,喷在他脸侧的气息也很温吞。安迷修没有反抗,他们保持这个姿势贴在一起躺了一会儿,静得客厅挂的钟的走针声都一清二楚。过了一会儿,安迷修拍了拍雷狮的背,雷狮一声不吭地坐起来,安迷修也终于能坐起身。

“要开灯吗?”

点头。

“要喝水吗?”

点头。

雷狮顺着安迷修的意一直点头,乖巧得像变了一个人。安迷修开了灯,倒了水,还没走回来坐下,雷狮却突然开了口。

“有毯子吗?”

“有。”

安迷修回卧室把当初雷狮过年时盖过的毯子搬了出来,雷狮接过毯子,把自己裹起来,又恢复了刚刚一句话也不肯说的状态。

雷狮不说话,一向不爱多嘴的安迷修也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跟着他沉默。安迷修不知道雷狮的家人和他谈了什么,又对他们俩的事了解多少,但既然雷狮还能一个人跑来找他,那么大概是没打算插手干预。其实从早上开始,安迷修就已经酝酿了一大箩筐的安慰,但在纸上涂涂画画了好几种说辞后,竟然把自己的心情也带进了更深的谷里。家庭是一个人无法动摇的存在,他才是把雷狮拉出来催促他更彻底反叛的那个人,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插手他的家事?早恋也好,同性之爱也好,没有一样是受人祝福的。如果真的被抨击了,他连说“没关系,我会永远陪着你”这样的话都没有底气说出口。

未来那么长,那么远,以后会遇见什么人,什么事,都是未知的。他和雷狮遇见后就抱在一起把对方扯进更深的封闭里,仿佛他们的不同,他们的相同,只需要一个吻就可以一笔带过。安迷修忽然开始疑惑起自己对雷狮来说究竟是个怎样的角色,他当初在舞台台侧看到那个孤独的人,到底是因为接纳了自己而变得不如以前孤僻,还是因为自己被拉扯到了牢笼更边缘的位置?

他已经一个人思考了一整天,却什么都想不通,什么也猜不透。窗外跳过的麻雀和树下被风刮掉的叶子都失去了让他转移注意力的能力,回家的时候安迷修听着自己的脚步一如以前每一天一样机械地,无可奈何地响起,本以为自己的今天就要这样孤独地在床上死去,却意外地在看到雷狮的一瞬间得到了救赎。

他说不出来那一刻的心情,那种心情就好像走在海边看见潮涨潮落的海,好像看一滴墨终于匀透了整缸水,好像那张明信片上橙色的无边落日,让一切安心与不安心都尘埃落定。安迷修看着自己灯下门前的雷狮,忽然明白自己原来已经这样无可救药,病入膏肓地深陷了进去。他甚至忍不住有些卑劣地开心起来,似乎觉得自己在和他们天生存在的隔阂,以及如巨兽般把牙悬在他们头顶的压迫的斗争里,终于用少年不被看好的脆弱情感扳回了一局。

他们一直静静地坐到十点半。安迷修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起身再倒一杯。凉透了的水溢满了杯子,安迷修端着新斟的水走回去,还没落座就被雷狮的话定在了茶几前。

“这学期期末左右我就要出国了。”雷狮的声音有一点哑。

安迷修花了整整五秒才消化完这句话,但消化完后心里居然出乎自己意料地平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大学出国,再正常不过了。安迷修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这种事,只是沉溺过头就视而不见,守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点小心思固执地不肯醒来。

“家里老早下的决定,我托福也考了,成绩还不错。”

“……”

“其实本来不想和你坦白,只不过我爸知道了我和你的事,找我好好谈了一个上午。我心里很乱,想了很久,觉得你还是应该知情。”

“我知不知情都无所谓。” 安迷修摇摇头,“有所谓的是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话问出口后安迷修忽然感到一阵凄楚。他说不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回答,也说不清楚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雷狮不告诉他出国的事他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有些感激。他只是搞不懂,为什么到头来,雷狮本人是怎么想的,竟然成了对一切结果来说最无足轻重,最没有价值的事。

“小孩子嘛,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这句话忽然从安迷修的脑海里蹦了出来,带着比当初第一看见时更丰盈的绝望当着他的面吞没了这个嚣张无比,似乎什么都能踩在脚下的恶党,连哀嚎都不曾漏出一点。

雷狮没回答安迷修,只是抬头看着他。

“他说,‘现在随便你怎么搞,不要得病,不要耽误学期末出国的事就行。’

“他从一开始就没在意过我是不是认真的,他只当我是任性而已。那个人觉得我荒唐,孩子气,他一点都不在乎我去尝试了什么,尝试到什么程度,因为他相信我不用他干预就会吃到苦头,本来就没有结果的事,撞破头了,最后自然就会乖巧。”

雷狮把自己藏在毯子里看他,从来嚣张明艳的眼睛里竟蓄了泪意,第一次把自己最最脆弱的部分展示给他看。安迷修觉得自己该上前拥抱他,可一米那么远,那么长,他一步也跨不出去。当初刚认识雷狮时那股隔着玻璃看他的无力感又涌了上来,安迷修端着水,想说话却喉咙发紧。

 “……而且你知道吗?”雷狮远远地看着他,故作轻松地微笑,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遍,最终还是没落下来。

 

“我他妈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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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安迷修坐在座位上写卷子,写一笔错一笔,最后不得不用修正带涂掉一整大片,放弃卷子专心致志地想起脑子里的事来。

昨晚雷狮对他说完那句话后,他僵硬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尚且一片空白的脑子不容许他做出什么回应,于是他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雷狮,现在我心里很乱,不能立刻对你的话做出什么反应,你让我晚上好好想一想,想完了明天再和你说,你等一等我。

“时间不早了,我回房间了,你也先睡吧。”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把雷狮一个人留在了客厅里。

安迷修觉得自己当时大概是被驴踢了脑子。

今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雷狮已经走了,连毯子都没叠,摆明了在发脾气。现在是夜自修,月考快到了,白天老师们把课占得飞起,上课下课都很仓促,他们倒也没什么机会让对方尴尬。安迷修想了一天该怎么度过冗长的夜自修,谁料上课铃刚响就有高二的学弟学妹跑来找人录视频,说是会用在之后的高三成人礼上。

安迷修作为班长是被最早拉去的,他正好心里有鬼,摄像机一架竟然有点不自在起来。学妹负责人确认完拍摄正常后就开始了采访,安迷修看着她可爱的脸,拼命强迫自己去忽视摄像机的存在。

“学长你几班?”

“高三十九班。”

“成年了吗?” 

“是的,已经成年了。”

“那么在成年前有什么想做却没有做的事吗?”

安迷修想了想,打架接吻都做过了,好像是没什么遗憾。

“没有。”他对学妹笑了笑。

“那学长你对高考有什么期望吗?”

“就,正常发挥吧。”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想对谁说一句话呢?”学妹暧昧地眨了眨眼,“不说对方的名字也可以。”

安迷修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说,有啊,真的有,但想说的太多啦,浓缩成一句可有点麻烦。

“简单说。没有正式地许过什么诺言,一开始也都是阴差阳错,我就觉得还挺对不住的。”他认真地看向镜头,“既然以后怎么样说不好,还是好好珍惜现在吧。”

采访结束他回了教室,下一个被叫出去的就是雷狮。安迷修探出一点头去偷听,果不其然听见雷狮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一如既往的冷淡敷衍。

“学长,你成年了吗?”

“……没有。”

安迷修一个没坐稳,直接把自己的胳膊砸在了墙上。

还在接受采访的雷狮听见了动静,转过头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走过来关死了门窗。

后面的采访雷狮说了什么,安迷修一点都没听见。他叹了一口气转而低头写试卷,结果没写几个字试卷就被涂称这个乱七八糟的样子,摆明了要他整理完思绪再做其他事。

安迷修苦笑着,觉得自己今天的脑子可能也被驴踢了。

他想说什么,做什么,其实昨晚失眠的时候就想好了,只是时机还不对,不好实施。安迷修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浪漫的人,但他认真,认真到有时候别人都会觉得不舒服。当初雷狮用烟火在深水里捞了他一回,现在轮到他去捞雷狮了,当然无论如何也不想搞砸。在不受干扰的时候好好解决这件事,这里面可能还有那么一点“来依赖我吧”这样的自私心情在,但安迷修一点也不耻于承认。

雷狮采访结束回来后就没再理过他,安迷修尴尬归尴尬,但也的确没想再做什么。放学的时候雷狮泄愤似的把凳子一踢就走了,安迷修胡乱塞了点作业在包里,撒开腿就追上去,故意非要和他并肩走。

他死乞白赖地粘着,雷狮皱着眉躲了几步,发现躲不过,也就随他去了。安迷修跟着雷狮一言不发地出了校门,进了小区,到了岔路口也跟着拐向了右边。

“……你要干什么?”雷狮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走吧,走就是了。”安迷修低着头把自己领子的拉链拉高了一些。

进了雷狮那一栋的楼梯间,安迷修忽然拉着雷狮往地下自行车库里走,力气大得吓人。雷狮拳打脚踢地挣扎了两遍,最后还是放弃了。安迷修一路把雷狮拖到灯最暗的角落,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向下摁,然后不怎么温柔地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雷狮睁大了眼睛。

挣扎都停止了,安迷修顺势把雷狮的头捂在自己肩上,从兜里掏出了几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强硬地塞进他的口袋里。雷狮下意识伸手要去拿那张纸,安迷修摁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回家再看吧,回家再看好不好?

雷狮说不好,说完拉着安迷修就亲上去,还故意拿以前摸索出的撩人的亲法拨撩他。软软的嘴巴比嘴里平时呛人的话要有攻击力的多,雷狮在他嘴边慢吞吞地舔了一圈,安迷修被逼得起了反应,赶紧把雷狮推开了一些。

“既然我爸以为我什么都做了,我不如就把这个罪名坐实好了。”雷狮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他,故意地拿手不轻不重地蹭过安迷修的裤子,“上楼吧,我爸已经走了。”

再严于律己的人也会有正常的生理需求,雷狮哪怕站着不动安迷修也想吻他,更别说他现在还这样主动地贴过来。轻浮的语气挠在耳朵里痒痒的,安迷修的呼吸都重了,但挣扎三秒后还是低着头狼狈地推开了雷狮。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他的意志再无法反抗,也永远不会是你的想法。”安迷修把校服往下拉了拉,脸还是有些潮红,“妥协和顺从是两码事,我不管你在家里是什么样子,你在我这里永远是你自己。”

“而且你还未成年呢。”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雷狮停在原地,过了五秒后才笑了起来。自从他爸过来探视,这还是他第一次发自肺腑地笑。雷狮心想,安迷修这个家伙,迂腐死板成这个样子,偏偏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能看透,真可怕。他怎么知道我是破罐破摔才这么说的呢,雷狮想不通。安迷修从来不会顺他意或是顺气氛去说什么漂亮话,他就是那样,把自己的情绪和想法都敞开着,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不遮掩也不退缩,却偏偏每次都能命中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把他那些造起来的虚假的城墙搅得一塌糊涂。雷狮见过很多人,听过很多赞美,他想得到的似乎从来都能得到,但真要算起来,又似乎什么都握不住。他想在阳光下奔跑,无数人跑来给他造好跑道,铺好草坪,打好光,还坐在跑道边为他加油呐喊,只有安迷修不合群地跟在他后面说,你跑吧,跑累了就停了停。

“你这个爱管闲事的滥好人。”

雷狮叹了口气,凑过去掐了掐安迷修的脸,而安迷修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眼底一片透亮的坦诚。

“行了行了,你走吧,我上去了。”

他没再为难安迷修。安迷修握住他的手又停了一会儿才走,临走前蹭了蹭他的头发,算是道别。

 

雷狮回了住处,关上门,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几张纸展开。

不是情书,甚至不是什么新写的东西,连纸页都有点泛黄。

那是高一时安迷修写的那篇有关《逍遥游》的文章,三四页纸被整整齐齐地裁了下来,又强迫症似的叠成无可挑剔的方块。

安迷修高一的字迹比现在青涩许多,雷狮捏着纸又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笑,鼻子却酸酸的。

高一的安迷修说,“鲲可曾想过鹏遨游天空的感受,鹏又是否想过鲲畅游深海的心情?”,他还说,“逍遥于物外对普通人来说根本是天方夜谭,倒不如就前进好了,管他什么外力的辅助,反正鲲鹏永远是互相陪伴的。”

这句曾被雷狮夸赞过的结尾被红笔圈了起来,在旁边歪歪扭扭地加了一句批注。

 

“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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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爆肝吧,我太棒棒了。

只放十一章我怕被暴打哈哈哈,所以就抓紧写完一起放了。

因为今天放了两章,明天的日更我不知道我还生不生的出来……

还有几章就完结了!!我就要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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